浅析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形成机理及警示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 时间:2013-04-26
    (二)与国际接轨,增加中国财政的透明度
  财政透明度是一国制定宏观政策的基础。目前比较权威的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财政事务部在《财政透明度手册》中所采纳的由Kopits and Craig(1998)给出的定义:财政透明度指向公众公布政府结构与职能、财政政策取向、公共部门账目和财政筹划。根据该定义,财政透明度的核心是要求以及时的、系统的方式对所有相关的财政信息(包括预算信息)的充分披露,包括用来编制预算的经济假设、政府资产和负债、税式支出以及对数据可靠性的建议。目前中国财政透明度整体较低,在预算内财政收支之外,存在规模庞大的预算外收支,并由此引出了各部门、各单位的“小金库”;在政府的预算报告 中缺乏详尽的数量指标,人们难以对资金使用进行绩效评估,在披露债务指标时数据不完全,没有包含所有既有债务等等。随着中国经济日益融入全球化,透明度问题将越来越多地被关注,此次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也告诉我们应该加强政府财政的透明度。中国应与国际接轨,加强与国际机构的沟通、协调,缩小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财政透明度良好行为准则》的差距。
  (三)地方政府负债要与其收入匹配,决不能过度负债
  地方政府之所以必须平衡预算不能负债运行,是因为他们手里是没有印钞机的。他们不可能像央行那样凭空制造“信用”出来。而现在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平台事实上承担的债务,将会成为未来的宏观经济风险的来源。除非是压缩政府自身的开支,无论用何种方式弥补赤字,都有可能最终引发央行发行更多货币,这会让本已严重的通货膨胀形势雪上加霜。
  应该说,在预算法的严格规范之下,我国的各级地方政府本来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赤字和负债运行情况。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经济运行环境,但是经济刺激计划产生出来的大量地方政府负债,正在恶化这个环境。欧洲债务危机和美国加州财政破产危机殷鉴不远,已经给我们敲响警钟。现在欧洲央行和美国政府都是靠购买或帮助受困地区发行债券暂时渡过危机,要恢复它们的财政平衡和经济活力还必须经历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地方政府必须严格控制自身的负债规模,必须依照预算法平衡预算。用融资平台的方式避开法律的监管是短视行为,逞一时之快而增加长期经济运行的系统性风险。
  (四)做好转方式、调结构大文章,由投资出口导向型向消费导向型转变
  希腊今天的局面警示中国过分地依赖出口拉动经济是不可取的。在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中,出口一直是我国政府促进经济发展的杀手锏,但是这种发展方式极易受到外部冲击。虽然目前中国出口恢复较好,但是未来发达国家增长趋缓的风险将会显现,在欧洲债务危机背景下,中国下半年出口回落是可以预见的。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中国主要的出口国——欧美等发达国家低增长的情况还将持续,从长期来看,出口导向型模式是不可维持的,中国应尽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从依靠外需转到以内需为主。扩大内需是中国经济结构性转换的核心环节,消费是比出口、投资更好、更长效的拉动经济增长的持续动力,倘若不主动转向内需为主,在面临危机时将处于被动的位置。在出口战略上,将主要向欧美国家出口转向亚洲新兴国家、东盟、非洲国家的出口,出口产品也应全面转型升级,单纯初级产品、劳动密集型产品结构是不可持续的。
  (五)土地财政不可持续,应拓展财源
  在中国,地方政府长期以来奉行“土地财政”政策,以出售土地筹集财政资源,高房价所带来的高额土地出让金和高税收已成为许多地方政府的财政支柱,正是这种依赖带来了地方政府的短期行为,成为房价上涨的直接推手。房价的过度上涨造成房地产泡沫,当经济下行时,顺经济周期会使房价大幅回落,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便会锐减,同时为了经济的发展政府不得不大量举债拉动投资,由此政府便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因此,政府应拓展财源,改变依靠具有不稳定性和不可持续性的“土地财政”税收模式。同时,房地产市场与整个金融体系关系紧密,必须高度重视房地产市场问题,谨防房价大起大落。抑制房价过快增长,不能忽视不产生实体经济效益的“流动性再创造”问题,一个国家的发展重心应该是以发展实体经济为主的健康模式,这样才会增强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
  (六)理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
  危机的出现,人们开始重新思考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开始怀疑市场的有效性。由于市场本身存在盲目性、自发性和滞后性等缺陷,人们认为只有政府才能修正市场失灵。尤其在后危机时期,有扩大政府能力、夸大监管作用的嫌疑。那种认为政府是全能政府,在危机中承担无限责任的看法,是大错特错的。政府过度调控后果很严重,只能造成道德风险加剧。政府不是“万能政府”,代替不了市场经济自身运转的高效率。在应对危机时期,强化政府的作用不是要政府取代市场的作用,更不是回到计划经济的老路,而是应矫正市场机制中那些不健康的成分,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禁止对公众有害的市场行为,使市场经济回到正确的发展轨道。主权债务危机的蔓延告诫各国政府应舍弃借助危机萌生的全能政府理念,严格厘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政府的真正职责应该是根据自己对信息的掌控能力和对规则的创造能力,为自由竞争理清适当的边界,保证政府在适当、适度干预的前提下使市场效率实现最大化,又不至于积累过多的市场风险。
  (七)正视地方债务风险,防患于未然
  中国地方政府债务问题由来已久。现行体制下地方政府的事权与财权高度不对称,地方政府长期面对资金缺口。在1994年分税制改革后,国家税收收入的大部分归人中央财政,尽管中国现行的《预算法》等有关法律严格禁止地方财政出现赤字和地方政府举债,但事实上各级地方政府大都在不同程度上不顾自身偿债能力扩大赤字,举债度日或负债运行,且这些债务大多处于隐性状态。
  此次金融危机加重了地方政府债务危机。很多地方政府的负债额远远超过本级财政收入,面临巨大风险。一些地方政府依托政府融资平台等方式过度举债已接近极限,地方政府性债务率已高达94%。
  另外,从经济走势看,中国很可能步入加息周期,地方政府债务成本增大,房地产市场可能降温从而令政府土地收入减少,而一旦来自土地的资金链断裂,财政资金又有限,沉重的地方政府债务不得不由中央政府承担。地方政府留给银行大量的呆坏账靠中央政府来核销,宏观经济将可能有“硬着陆”的风险。
  国家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对全国整体财政及债务状况作全面清查和评估,摸查地方债务的规模、来源和性质,做好各级债务的测算和偿债平衡工作,进行债务规模限额管理和风险预警,从财政和金融两方面切实防范偿债违约风险。
  (八)政府宏观调控有局限性,谨防凯恩斯陷阱
  凯恩斯学派从价格粘性的角度找到了政府干预经济的理由,认为宏观经济政策具有合理性。金融危机的爆发,激发了各国对凯恩斯需求管理的狂潮,各国政府采取“无节制”凯恩斯加上货币主义的刺激计划,这在短期也许是正确的,但从长期来看,被喻为“看不见的手”的市场机制,才是自动调配资源使其得到最优化的有效方式。根据科斯定理,在不考虑交易费用的情况下,只要私有产权界定清楚,各方可以通过市场自由交易达到最优结果。㈣政府宏观调控就是在经济发生波动时采取反周期政策来减少波动,使经济更加平稳,但是在很多场合下非但没有使经济平稳发展,反而加大了经济周期波动的幅度。无论是此前的次贷危机,还是这次的主权债务危机,充分验证了政府过多地干预经济总是弊大于利的。为了避免问题的恶化,应谨防凯恩斯陷阱,真正认识市场,让市场来纠正资源错配。无论何时,政府不能代替市场的作用,市场力量才是经济发展的持续动力。愈演愈烈的主权债务风险让我们重新思考反危机机制,也需要我国重新评价“凯恩斯主义”的成本,“赤字财政”不宜长期化,“赤字财政”作为市场失灵时政府对市场的补救,只能作为启动力量使用,以期由政府投资带动民间投资,恢复市场活力。但如果超过启动力量的定位,变成政府代替市场,则可能带来更大的风险。
  (九)谁来拯救拯救者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希腊请求IMF援助后,德国提出了苛刻条件,希腊须在3年内消减赤字才可获得450亿欧元贷款。事实上,希腊的救助计划影射出了“谁来拯救拯救者”的市场诘问。市场失灵需要政府拯救,但政府拯救不当可能引发政府失灵。为了应对次贷危机,全球卷入拯救浪潮,纷纷采取刺激计划,结果造成各国巨额的财政负担,从而引发主权债务危机。一国政府拯救了本国经济,却需要他国政府拯救自己,陷入了拯救者他救的无解的恶性循环中,而这背后的代价是阻碍全球的经济增长。从金融危机的历史看,政府出面承担“最后贷款人”的角色无疑是解决危机的根本之道,但易引起道德风险,且政府在拯救经济过程中应控制规模、时机和力度,舍弃全能政府的理念,遵守金融监管规则,惟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陷入危机的拯救者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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