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和平崛起——理论的冲突与现实的选择

　　[关键词]  崛起  国际体系  和平 
　　[论文摘要]  30多年改革开放实践证明，中国走上了一条和平崛起的发展道路。中国和平崛起不是对现有国体系的挑战与破坏，也不威胁或损害他国的利益，而是高举和平、发展、合作的旗帜，努力发展同世界各国的好往来，不断推进同世界各国的平等合作与互利共赢，为促进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在全球化进程的新世纪新阶段，深入探讨中国和平崛起这一现象，对于我们顺应全球化进程的要求，推动中国向化的跃进，建构新世纪的中国安全观大有裨益。 
　　一、中国的崛起与国际体系的认知 
　　21世纪头几十年，将是新的国际格局初步形成的关键时期，也是中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中国和世界都在从不同的角度关注这种机遇。一个正在崛起的中国如何与世界相处?中国的发展对世界体系会产生何种影响?对这些问题，中国和其他国家的看法并不一致。在中国人看来，持续不断的发展将是中华民族复兴与强盛的前提。而在国际社会看来，中国崛起是一个世界性的课题，既关乎中国的未来，也关乎世界的未来，在某种程度上是影响和塑造国际体系的重要推动力量。不少国家对中国发展壮大之后的道路选择愈来愈担心，进而在国际上形成了一股 “中国威胁论”。一些学者和政界人士担心中国的发展会挑战现在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体系，认为任何一个大国的崛起都会伴随着冲突，会与既有大国分享领导地位。在此情况下，我国学术界提出了“和平崛起”，以回应这种担心。认为中国的崛起是和平的崛起，而不是所谓的挑战和威胁。中国实现崛起的过程，是我国由相对落后状态转变为繁荣富强的发展过程，是实力不断增强并日益受到国际社会尊重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国始终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不威胁或损害他国的利益；同时，我国的和平崛起战略也应为其他国家所接受，相关国家不是故意或人为地以非和平方式阻碍我国家目标的实现，也就是说，国际体系的认知是我国实现和平崛起的重要因素或条件。 
　　二、中国和平思想传统和国际体系对和平崛起的影响
　　西方大国理论和大国兴衰的都说明，任何大国的崛起是对现有国际秩序的冲击和破坏，是对现有大国领导地位的挑战，将不可避免地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冲突或战争。从全球化进程来看，战争常常是一个国家崛起并谋求世界霸权和另一个国家衰落过程中的转折点，大国的崛起基本上是通过战争来实现的。有的学者甚至认为，从国际体系的角度来看，战争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塑造国际体系之基本的、决定性的因素。 
　　中国自实行改革开放以来，稳定，持续快速发展，那么实力不断增强的中国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处理同其他国家的关系?在全球化的新时期，我国的 “和平崛起”是否能有实现的空间?笔者结合中国的思想传统以及当前国际体系的基本特征，对此略作阐述。 
　　(一)中国的国家价值取向中蕴含的深厚的和平思想传统是我们选择和平崛起的重要思想基础
　　中国人民历来热爱和平，和平思想始终是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和理想追求。孔子讲 “礼之用，和为贵”，“君子和而不同”。先秦思想家提出了 “亲仁善邻，国之宝也”的思想。儒家文化还从人际关系和谐的角度出发，推及国家关系，主张 “协和万邦”，反对 “以邻为壑”，倡导 “讲信修睦”，“四海之内皆兄弟”等。 这些先哲言论体现了自古以来中国人民就希望天下太平、同各国人民友好相处的思想信念，也充分表现了中华民族反对强权政治、用和平方式解决民族问题以及国家间矛盾冲突的宽广胸襟。
　　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中国外交策略的历程来看，我国在处理对外关系上一直信奉、践行和平的方针和原则。毛泽东曾庄严承若中国永远不称霸，特别是 2O世纪 50年代我国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有力地推动了中国对外关系的发展和和平、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的建设。邓小平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提出了 “主张和平的社会主义”论断。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高举和平、发展、合作的旗帜，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主张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得到了世界人民的普遍赞赏。中国作为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大国，如何在崛起过程中用和平方式实现国家目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从中国古代和平思想传统及其在新中国的发展来看，和平在我国思想传统中有着深厚的渊源，这是中国实现和平崛起的重要思想基础。 
　　从现实来看，和平崛起也符合我国的核心利益。建国初期，由于面临着迫切的国家安全问题，使我国难以集中精力发展国内经济。随后，我国又面临着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军事威胁和经济封锁，同样使国家经济建设受到很大影响。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把工作中心转到经济建设上来，同时不断扩大与其他国家的合作与交往，不仅在经济建设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还促进了国家的安全和统一，实现了港、澳的回归。正反两方面的情况说明，在全球化条件下，安全、发展等国家核心利益的实现需要有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更需要国家对和平手段的正确认识和自觉选择。只有致力于睦邻友好，与世界各国互利合作，我们才能拥有必要的外部条件来从事国内建设。因而，中国的崛起要走和平道路，这是中国的根本利益所在，也是我国长期不会动摇的基本国策。 
　　(二)完善的国际体系和日渐成熟的国际机制对和平崛起的实现提供了有效保证 
　　在全球化时代，国家间的相互联系日益紧密，合作已成为处理国家间关系的主要选择，特别是国际体系日趋完善，国际机制日益成熟健全，会对非理性的国家行为起到重要的制约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如果说思想基础是和平崛起的内部因素的话，那么国际体系的作用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外在条件。这个外在条件既是对国家行为的制约因素，也是国家自律的重要原因，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广泛的国家间合作是实现和平崛起的重要条件。国家间合作是国际体系中广泛存在的现象，不仅有利于相关国家的经济利益，而且有利于国家的政治与安全利益。如果一味追求压制或打垮对手，到头来自己也会大受损失。特别是当今时代各国在对付恐怖主义、环境污染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方面的共同利益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加强合作、限制纷争并避免激烈的冲突已成为处理国家间关系的主要选择，我国也不例外。  　　二是国际机制的不断与完善是实现和平崛起的重要保证。随着国家间相互依赖程度的进一步深化，国际关系的主流由冲突转向合作，国际社会逐步走向规范化、制度化，各国共同认可的规则、法规、规范和决策程序等国际机制不断发展和完善。除了各国都参与其中的联合国这个最大的国际机制外，还有欧安会、上海合作组织等地区安全合作机制，世界贸易组织、亚太经合组织等合作机制，保护臭氧层、南极环境等生态领域的合作机制等等。从现实作用来看，这些国际机制已成为调节和平衡国家间关系的重要杠杆，成为可操作性的经常性行为规范，在国际事务中作用越来越重要，对有危险倾 向的国家行为的规范和制约作用也越来越大，使冲突或战争的可能性逐步降低。在国际机制日渐成熟和完善的条件下，一个国家如果要想实现战略目标，理性的选择只能是采用和平的方式。如果还想以武力或实力做后盾来对他国进行控制和压制，通过对国际体系的破坏性作用来达到 自己国家的目标，只能遭到世界上多数国家的反对和排斥。 
　　三是 日趋紧密的国家间关系是和平崛起的基本要求。在全球化时代，一国的、经济、安全等方面与其他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任何大国或国家集团都难以单独处理和解决重大国际问题，单一国家的生存与发展是不可能的。从政治方面来说，各国的政治主体、政治文化等方面都是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一国的政治决策会对邻国产生直接影响。从经济方面来说，国际分工、国际贸易和资源配置等使世界各国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从安全方面来说，由于世界已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国家安全变得更加依赖于各国的共同努力，而且相互依赖的趋势对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起溶解作用，并使武力在解决国际争端上的作用逐步弱化，传统安全的单一性、绝对性逐步被共同性和关联性所取代，一国的安全也常常被他国的安全问题所影响。
　　爱好和平、不尚扩张的传统和思想是和平崛起的重要内因，而在全球化条件下，国家间合作关系的进一步加强和国际机制的日益成熟完善，对一个成长中的国家选择和平的方向和道路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和有力的保障，武力同国际社会的主流思想是背道而驰的，只有和平的方式才能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认可和接受。中国的化进程是世界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中国需要世界，需要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世界也需要中国。中国力量的增强对于世界和平稳定将会起到积极的作用，中国的发展和崛起既为自己创造了更大的生存空间，也在客观上为他国创造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三、和平崛起的实现与前瞻 
　　和平崛起的提出是对传统的西方国家兴衰、霸权更迭理论的突破，是实现国家目标的途径和方式的创新，表征中国正在探索一条从前大国没有走过的崛起之路，同时也是全新的国家安全实践，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意义。
　　中国在经历 100多年的沧桑之后，直到 2O世纪后半期才走上 民族振兴和国家发展的道路。3O年改革开放实践证明，在全球化条件下，只要我国选择和平的理念和手段来处理与其他国家的关系，一心一意把 自己内部的事情搞好，在提升国家实力的同时，不断在体制、机制上进行创新，进一步扩大我国思想文化的影响和吸引力，保持整个国家的生机与活力，那末中国的崛起将是不可避免的。但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大国，人均资源少，发展不平衡，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且周边安全和国家统一存在诸多威胁和挑战因素，这些都表明，中国和平崛起将会面临很多困难和问题，将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对此我们应保持清醒的头脑。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对新兴大国保持警惕和防范在西方有着深厚的理论根源和思想传统，也就是说我国和平崛起战略与西方传统大国崛起理论存在着一定的冲突。西方的大国兴衰和崛起理论是对 15世纪以来的西方国家历史经验的，认为一个新的大国的出现和崛起必将挑战现有大国的地位和影响力，并将打破现有国际体系的平衡和稳定，大国更替必然引起冲突或战争。因而，西方国家难以全面接受和平崛起战略。但我们坚信，尽管中国未来的发展进步面临不少阻力，充满艰难和曲折，但和平崛起是能够实现的。一个国家为了自身利益而去围堵阻止其他国家的发展和崛起是有悖世界发展潮流的，也注定是徒劳的。全球化使国家之间的联系空前紧密，利益的共同点也越来越多，合作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双赢或多赢的结果是可以实现的。因而，中国的和平崛起并不意味着同西方大国的全面竞争和对抗。 
　　作为一种理论，和平崛起的提出在国内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甚至被一些学者视之为中国未来发展道路的战略选择。但从目前情况看，和平崛起理论还处于形成的初始阶段尚有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探索和完善。然而无可置疑的是，在全球化进程的新阶段，和平崛起很有现实意义，也是中国对世界和平与发展的贡献。至于和平崛起在现有国际体系中能实现到何种程度，则难以作出准确的预期。正如国际关系学大师汉斯 ·摩根索所指出的那样，国际政治的复杂性使得简单的解决方案和可靠的预言成为不可能，任何人如果想依据他的知识和当前的迹象预测未来的话，世界事务的变化都将使他大吃一惊。但我们应当而且有理由相信，中国的和平崛起将是可能的，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