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目光——农村学生城市认知的经验研究
来源:岁月联盟
时间:2010-08-11
城市希望农村是一个异于其自身的他者的形象,而农民的城市认知在这种过程中无可奈何地成为“共谋”。在乡村学生的城市认知中,城市是一个梦,同时,城市也只能是一个梦。共生在他们的城市认知中的城市情感是:渴望、惧怕、冷漠、厌恶,而且他们在无意中暗示着这种情感的一个趋势——越来越消极,越来越否定。
关键词:农村;学生作文;城市认知
一、问题:怎样认识农民?
与改变农业、农民和农村的急切心情相比,我们对农民的了解却如此有限。任何忽略与偏见当然都是有原因的,“19世纪的社会表明,他们对乡村事物的不了解令人惊讶。他们所有的分析和解释的努力都是针对和都市社会的。由于受工人阶级的诞生、资本主义惊人的效率以及货币构成的惟一手段所迷惑,他们对没有工资、没有企业主、没有货币条件下运转的社会体系失去了兴趣。”[1](p.2)孟德拉斯给出的分析应该是正确的,当整个时代和所有的社会都向着充满巨大感召力的新生活变迁时,我们更多的关注一定是投向未来的,投向那些能代表新的精神的事物,而把旧的冷落在一边。
在的今天,同样有太多的证据表明,城市本位主义已经渗入当今文化的深层,成为中国人的一种集体无意识。1994年名噪一时的政论性著作《第三只眼睛看中国》,在不经意的宣泄中暴露了中国文化中一直潜藏着的这个秘密。农民史学家孙达人因此评论道,“最令人惊异莫名的是,时至今日,还有人公开宣扬‘把农民牢牢地禁锢在土地上的观点’。这个标本表明,我们对中国农民的研究,对农民学的研究是怎样的薄弱,而这些方面的研究又是多么刻不容缓。”[2](p.196)
我们必须更深入地了解农民。因为要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首先要了解他的生活方式。然而就是这个看来并不很难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罗吉斯因此提出,“对农民缺乏了解造成了很多发展规划的失败……每天农民都在使经济学家叹息、家流汗、战略家诅咒。他们的预言和计划在全世界各处被农民所打破——莫斯科、华盛顿、北京、新德里……的人只能说服而不能强迫,要想说服就必须知道他们原来的价值观,他们是如何看待世界和他们周围的社会。简言之,必须知道他们的‘认知图式’。”[3](p.320)
我认为我们应该从另一个方向上努力以深化对农民的理解:通过“农民对城市的认知”来反思我们对农村和农民的认识。科学认识是一种权力,对认识的公开的和正式的表达更是如此。在特定的社会条件下,这种权力往往被垄断在少数人手里。通常只有社会地位高的人群有机会实践和表达他们对社会地位低的人群的认识。在大多数二元关系中我们都能体会到一种尊与卑的对比,看到前者更多地扮演认知主体,而后者安于做认知对象,看到前者更多地公开表达着对后者的认识:“男与女”、“师与生”、“医与患”、“亲与子”、“官与民”、“警察与犯人”,甚至是“正常人与精神病患者”等,当然也包括“城市与乡村”。长久以来,我们习惯于从文化客位来回答“农村是怎么样的”,“农民是怎样的”的问题,但我们似乎尚未关心过“农民是怎样认识城市的”。在现实的城市与农村的关系中,农民不仅仅为城市所剥夺,为城市而牺牲,他们也在不断地被写。农民的“”总是由他人来说,总是用“我”——城市人——望文生义地造出来的句子,说成一个“我”——城市人——眼中的“他者的故事”。
欲研究农民,必先了解农民。这应该成为研究中国农民问题的第一要务。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本研究试图确立一种“接近”和“了解”中国农民的新的、更具有解释力的视角,以期建构一种新的“城乡对话”形式。
二、研究:农村学生的作文
下面引用的学生作文来自陕西某县赵村。在约请孩子们写作之前,我嘱咐他们,作文可以《我心中的城市》或《我眼中的城市》为题,没到过城市的同学用前一个题目,到过城市的同学用后一个题目。需要解释的是,孩子们并不把本地县城看作城市,在他们的认识中,只有像咸阳和西安这样的地方才叫城市。
就地理位置来看,对赵村而言,西安和咸阳也的确都是距离它最近的地市级以上的城市。
在赵村,我一共搜集了56篇作文。其中,清塬中学初二(1)班的学生们提供了45篇,村里的小学生们提供了11篇。在这56篇里,《我心中的城市》有42篇,《我眼中的城市》有14篇。
下面,我试图以这56篇作文为素材,以认知途径,城市和城市人描述、城市评价、态度和行动表达等为构图要件,制作一幅这一群农村孩子的城市认知的“拼图”。
拼图1——“我心中的城市”
他们的认知途径:在这部分学生中去过城市的不足四分之一,他们提到的对于城市的认知途径分别有:电视、图书、好些人的话语里、遐想、电影、收录音机、有些老人讲述的城市的事。
有意思的是,将近三分之一的学生在导入对城市的描述时用的都是“梦”,这让我想到,他们可能非常想去城市,但又很难有机会去;也许他们是真的常常梦到,也许他们是想说城市是他们的一个梦。
孩子们提到的城市少得可怜。绝大部分人只提到西安,有两个说到了北京,从用词来看,显然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另有一个学生讲到广州,还有一个学生提到了天津和上海。
他们对城市和城市人的描述、对城市的评价、态度和行动表达:关于城市的地理位置、行政区划,作文普遍没有提及。对文化精神的关注也十分稀少,从社会功能的角度来描述城市的语句同样很少、很生硬。作文中浓墨重彩、生动活泼的是对城市的物质实体、生活方式和人的描述,几乎谈尽了一个农村人初到城市所能看见的所有。虽然他们其实都没有去过,但篇篇都有自己出彩的想象。如果说他们在“观察”城市的物质基础时已经有了明显的选择性,即“一个富裕、发达、先进、文明的地方”,那么对城市生活方式的描述便更是充满了这种倾向。这些想象五颜六色,初看毫无章法,但仔细一点不难发现,人们的想象总有它的起点,那便是当下的生活;人们的想象也总有它的边界,那就是他们的理想。因而,在这里,我们能从他们的想象中看到他们的生活。
他们想象中的城市是:城市人每天的生活都很优越。早晨4、5点便起床,各种美味可口的、具有营养价值的饭菜摆上桌。城市人一天只工作8个小时,在这中间还包括午餐,工作完就吃晚餐,吃完晚餐便去逛市场。城市人有时不做饭,而是去餐馆吃饭……他们尽管一天只工作8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娱乐场所中度过的,但是他们每月的工资最少可达600元,一年下来,一个城市家庭的收入是农村收入最好的家庭的十几倍。
他们生活的农村是:农村人每天早晨起得很早,因为睡得也很早,基本是按照日出与日落的时间来作息的。他们重要的生活内容是“糊口”,虽然每天可能要劳作10余个小时,但收获到的只够糊口。他们基本上没什么娱乐。他们的年人均纯收入远远低于县上和乡上说的1300元或1000元。
然而,在开始谈到城市人的时候,作者们兴奋的情绪就慢慢有了变化,渐渐地由倾慕到冷静、由怀疑到批评。往往是在说完了城市人的弱点之后,作者便会笔锋一转,进一步数落城市的缺点。如果提到城市的缺点,作者则会百分之百地提到“环境污染”,从各种角度以各种方式来提;有些作者会进而分析一下城乡差别产生的原因,大抵是含混而简单的;接下来通常是一个总体评价,而这种评价又通常是一分为二的:城市有优点也有缺点,农村落后但“我爱家乡”,城市与农村各有优劣长短,我们要把农村建设成城市那样;最后是表态,毫无例外的是要通过勤奋学习来建设家乡,使用的语言又毫无例外的是书本化的。
概括一下,这部分学生作文的结构通常是:城市是什么,城市什么样,城市的优缺点,为什么城市这么好,“我”将来要怎样到城市去或者怎样把农村建设成城市。
拼图2——“我眼中的城市”
他们的认知途径:这部分学生是去过城市的,这些孩子到过的城市也只有西安和咸阳。看得出来,他们到城市的次数都不多,停留时间也不长,但他们通常把到过城市当作一种重要的人生经历。
他们对城市和城市人的描述、对城市的评价、态度和行动表达:去过城市的学生在这种描述中表现力要细腻得多。虽然与没去过的学生相比,他们的城市经验不过只多了短短的几天,但它在作文中有明显的反映。初进城市的强烈刺激给他们留下各不相同但都同样深刻的细节的记忆,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观察,虽然这些观察仍然大多集中在物质形象上。在开始对城市作出评价时,他们的观点具体、复杂了许多,无论是褒是贬,看来都持之有据,而且心平气和一点了;然后,回到一个最敏感的问题——怎样在城乡对比的背景下设想自己的人生?亲历悬殊的城乡差别带来了两个结果:一是使他们在想象自己的生活前景时谨慎得多,他们不再轻易说要如何把农村建设成城市,而是在对城乡巨大差别的质疑中流露着一种不自信。另一种是以强烈的防卫性认识维护着自己极度脆弱的心理平衡,如在道德上自尊并谴责城市人;通过增加对自己拥有的东西的好感并降低对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的好感来减轻挫折;或者把城市人及想进入城市的人幻化成道德假想敌进行贬低。
概括一下,这部分学生的作文结构往往是:我是为什么到城市去的,城市给我的感受是什么,通过城乡比较,我将来是否还愿意到城市去。
三、结论:学生的城市认知
完整地读一遍这些未来的(?)农民们的作品,我们看到,在他们对城市的认识中存在着这样几个标记:
1?城市,一个压迫性的梦想
城市首先是他们的一个梦。他们对人生的幸福与快乐的想象常常是以城市生活为蓝本、以城市为背景展开的。城市,不仅在客观上,而且在认知中,代表着富足、先进和优越,代表着需要的满足和实现,与他们人生的最尖锐的痛楚紧密相连。
但同时,城市也只能是他们的一个梦,梦和现实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有最遥远的距离。他们认识到,城乡之间存在着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自己既无力实现身份的跨越,也未必就能实现心理的跨越,更不要说城市不仅没准备欢迎他们,而且时刻在嘲笑和羞辱他们。在农村孩子的眼里,来自城市的嘲笑和羞辱的“凝视”如影随形、无从逃避,而他们能够用以自卫和反抗的武器又是那么稚拙无力。
乡村孩子主要是通过课本教材、电视来认识城市的,对那些没有任何城市经历的孩子们尤其如此。而这些大众媒介(在社会具有鲜明的大众媒介的色彩)恰恰是城市人“书写”的,农村以及农村孩子只是这种大众传播的被动接受者。这其实是在说,乡村孩子的城市之梦完全是“城市化”的,是城市人强行植于农民的认知之中的。
这一点,从乡村孩子作文中频繁出现的典型的“城市语言”中可以看得非常清楚。这种认知途径决定了他们对城市的看法更多的是大众传媒的目光,出自大众传媒对城市的选择性描述。大众传媒的普及和无缝覆盖,创造了一个虚拟的世界,尤其创造了一个虚拟的城市世界。我们很少知道大众传媒没有报道过的事情,即便这些事情每天都在真实发生着。农村孩子虽然身处乡村,但依然无法逃避这种对城市人同样有效的“选择性”植入。现代传媒对城市形象的选择性描述在乡村孩子对城市的认知中得到了鲜明的反映。在他们的“梦”中,城市人的生活就是大众传媒最为热衷的吃、喝、玩、乐。这类有关休闲生活的表述在孩子们的文本中占有非常中心的位置。诚如一位孩子以羡慕的口吻写到的那样:城市人总是吃完了“各种美味可口的、具有营养价值”的早餐之后,再吃午餐,吃晚餐。大众传媒将城市生活简化成闲暇、娱乐的商业选择,这不仅是乡村孩子的梦想,其实也同样是城市人的“白日梦”。
乡村孩子在城市认知上的这种“城市视角”,除了给他们带来尖锐的心理冲突之外,还会让他们摄取一种片面的城市形象,而忽略城市与乡村社会在性格上的本质不同。
城市与乡村社会的本质不同乃在于城市集中体现了效率,而这种内在的效率要求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强制,与那种大众媒介所单面呈现的城市形象更有云泥之别。当有一天,这些未来的城市人真正在经验上经历城市的时候,他们真实的城市经验与这种依靠大众媒介、教育所建立起来的城市认知之间的剧烈冲突,就可能将他们卷入一种高度紧张的认知失调之中。
2?冲突与协调:经验中的城市
如果说那些没有到过城市的孩子主要是通过大众传播媒介来建立他们的城市认知的话,那么到过城市的孩子,主要就是凭借“经验”来建构他们的城市认知。经验作为一种认知途径,要比其他途径更有效、更持久,而由此建立的城市形象也会更加牢固。
在那些以“我眼中的城市”为题的作文中,我发现,孩子们对城市的认知已经不再是教科书和电视画面的重复,而被嵌入了个体的个别经验。虽然本研究的对象都只有短暂的城市经验,不可能深入地在个体经验的基础上建构更加完整和更加持久的城市认知,但旧认知与新经验已经构成了明显的冲突,认知失调肯定已经产生。而这种认知失调随着城市经验的持续会变得更加剧烈。一般而言,农民进入城市之后,基本上被固定在城市的下层社会,虽然他们在空间上已经更加接近了城市,但他们更多的是接近了城市生活最严酷的一面:高楼不属于他们,财富不属于他们,迷人的闲暇生活不属于他们。属于他们的仅仅是:严格的工作时间,微薄的工资(这就是城市的效率性格对人提出的要求),以及城市对下等人无形但却咄咄逼人的歧视。这与他们最早通过教科书以及大众媒介所建构起来的城市形象有着巨大的落差。如此,他们就无可回避地卷入了一种认知困境所带来的深刻焦虑之中。
城市的制度、规范、习俗,作为一种城市性格或者本性,虽然构成了城市生活的主要场域,但并不容易被统摄进乡村人的城市认知之中,因为它毕竟是无形的。这样,城市人的态度——这种最容易获取的经验资料就成为了农民城市认知的一个重要来源。从个体主义的角度出发,农民与城市人的个人交往经验构成了城乡关系的一种原型。
农民通过与城市人具体交往中所获得的经验来逐渐修补、完善他们的城市认知。在这个意义上,城市人口中对农民的根深蒂固的偏见和歧视,将会加重而不是缓解农民的认知失调。“农民对来自城市人的歧视非常敏感,他们最厌恶城市人歧视性的语言和鄙视的目光。令农民感受到歧视的当然只是部分城市人,但他们会把这部分城市人的歧视行为看成是所有城市人的一致态度,从而泛化了对城市人的反感、冷漠和敌视,产生对城市的隔膜和疏远,激起对城市的不满。”[4]城市人对农民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歧视,比任何隐性制度,以及出自教科书或者正规文本中的对城市的道德批判都要有力得多。
关于城乡联系,我这里特别要提到的是在赵村得到的一篇学生作文,它通过农村人对城市态度的变化,简练地概括了60年代以来城乡关系的4种状态:60年代渴望城市,70年代惧怕城市,80年代淡忘城市,90年代讨厌城市。这个结论虽然粗糙,但的确给人启发。仔细想想,农民对城市的这些情感其实不仅发生在不同的阶段,也共生在他们今日的城市认知中。农民对城市的情感可集中概括为:渴望、惧怕、冷漠、厌恶。
3?归因和行动:逃避或者仇恨?
个体具有一种保持认知协调状态的需要,即建立和保持一种有秩序、有联系、符合逻辑的认知系统。认知元素之间的冲突会破坏这种协调,导致个体出现紧张和焦虑的心理状态,这种心理状态又会促使个体做出特定的认知和行为的改变,以期重新恢复心理协调。那么,深陷于对城市认知失调之中的中国农民又如何来解决这种失调呢?特别是,当城市是他们一个必然要去的地方,一种必然要适应的生活方式的时候,他们会如何应对这种难以排解的心理冲突呢?
一种符合逻辑的推测是,他们可能首先调整自己对城市的原有认知。他们会告诉自己,城市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并按照这种图式去寻找符合这种图式需要的新的认知证据和材料。这种倾向在乡村孩子的作文中已经有所表现。
否定城市,将农村想象成“永远是完美的”,这显然是一种典型的恢复心理协调的努力。这种协调同时还意味着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不去试图推翻已经牢固建立的城市之梦,而是去建立属于农村人自己的城市。在学生的作文中,我们屡屡发现“把家乡建设成一个和城市一样的家园”的想象。令人吃惊的是,这种梦想似乎并不仅仅属于这些天真的孩子们,中国80年代一度很有市场的“乡村城市化”道路,与这些孩子们的想象有颇多的神似之处。虽然我们很难判断这种观点是不是直接起源于对这种心理失调症状的一种纠正,但他们之间的确可能存在着某种心理上的联系。说到底,这是一种无法融入城市之后的心理逃避。
然而,当中国农民无法融入、同时又无法逃避城市的时候,另外一种认知后果就可能接踵而至,那就是改变自己的行为。在这里,认知失调就变成了农民行动的动力。
他们要么纠正自己的行为以努力适应城市生活,继续维护“城市正确”的认知;要么将自己的行为调整到与城市敌对的方向上来,以便在“城市是恶的”这种认知图式中获得个体行为的意义。在我们获得的学生作文中,有诸多文字已经表达了这种攻击行为的征兆。
问题在于,中国城市中普遍存在的制度歧视、个人排斥以及城市管理当局对农民的某些不正确的行为,都为农民建立这种仇恨情绪及认知图式提供了大量的经验证据。
农民通过哪怕非常短暂的城市生活的经历就可以轻易建立起这种反城市的认知:城市不属于我们,它是恶的,应该受到谴责,当然也包括攻击。事实上,中国城市中大部分农民犯罪的背后,都存在着这样一种认知图式所驱动的行为动力。他们不仅仅是因为饥饿、贫穷才去犯罪,他们还试图在这种行为中去获取一种反对城市的行动意义。于此,我们看到了认知作为一种行为动力在中国农民的城市生活中的另外一面。人,当然包括中国农民在内,远远不止是为生存所驱迫的一群,他们还是为意义而行动着的一群。
“接近”农民的城市认知,并在这个基础上“接近”中国农民的行动意义,是我们这个时代非常紧迫的真问题、大问题。毕竟,今天的农民很快将是未来中国城市中一个规模巨大的群落。他们很可能在我们不熟悉的认知图式中展开行动,并以这种行动来重新结构中国城市的未来制度和习俗。这扣合了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
本研究的许多结论和推测都是尝试性的,其主要目的旨在揭示:中国农民对城市的认知,可能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其形成过程也要复杂得多。农民对城市生活也绝非单方面的适应,而有着重新构建的重要意义。
:
[1]孟德拉斯。农民的终结[M ]。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1991.
[2]孙达人。中国农民变迁论[M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6.
[3]罗吉斯。乡村社会变迁[M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
[4]李永波。互动视野中的青年农民工城市化进程[J ]。青年研究,1998,(7)。
A Rural Perspective :An Empirical Study of Rural Students'Recognition of City
Abstract:"Enjoying the rural life"seems to be a strategy for rural peopleto preserve and promote their local culture so as to resist the urban discourseof hegemony.It ,however ,is paradoxical that "enjoying the rural life"has neverbeen an indigenous idea having developed independently and self ?consciously ,but a bounce?back of urban cultural expansion.While the city regards the countrysideas an Other ,the farmers'recognition of city "conspires"to bring forth this alienationin a helpless way.The city is nothing but a dream in rural students'understandingof it ,together with the mixed ?up feelings of it :longing ,awe ,apathy anddisgust ,which unconsciously imply such a tendency as being more negative and morepassive.
Key words :rural areas ;students'writing ;recognition of urban are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