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地震预报的制度漏洞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芦垚 舒泰峰 时间:2014-08-21
  决策程序抑制预报水平发挥
  地震预报正处于尴尬境地,成功和辉煌只存在于故纸堆中。波川地震后,地震预报工作者更是深受打击。一些老同志纷纷表示有愧当年周总理的嘱托。
  对于这一局面,孙士鋐认为是地震预报本身的技术问题:“当前不管是什么手段和方法都存在大量虚报和漏报,有实效的减灾预报很少。”
  据统计,目前我国地震预测的成功率为:趋势预测,即中长期预测,25%;短临预测10%,而最为重要的7级以上地震的短临预测,成功率仅5%左右。
  汪成民认为,当下最紧急的还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地震预测的决策程序,其现状使地震预报应有的水平难以发挥出来。
  汪成民还没退休时,就找到钱学森汇报自己的想法。“钱老当时在搞863计划,就让我申请了一个课题,叫地震预报智能决策系统。”从1992年到2003年,汪成民和一批从事地震预测的老专家进行了长达10年的运行实验。他们综合研究多种震兆信息的相互关系,依靠多年地震预报的丰富经验和自己的方法取得了较为理想的结果。
  课题组一共做了五期实验,除了没有对外的前两期实验外,后三期采用和地震局一样的素材和资料,在没有任何技术改造的情况下,将地震预测的成功率提高了2-4倍。
  其中第五期,即2001到2003年间全国发生的12次较大地震中,他们取得了8次较成功的预测,成功率达到66%。
  “这个结果是地震局认可、科技部盖章的,我非常理直气壮地说,现在的地震预报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只要改变决策程序和思维方式就能有很大的改变。”
  干吗要害怕告诉群众
  如何改变?汪成民几乎将现有的预报程序完全推倒。
  从地震预测之后的第下步震情会商制度开始)汪成民就颇不以为然。
  “会商既不研究也不讨论,开个会,处理几十个意见,很快就完了。”他敲着桌子说,“过去都是领导亲自过问,专家下去调查,预报者汇报,好几次直接把汇报者请进中南海。”
  另一个重要问题,汪成民认为,会商、评审的专家用人机制有问题,这批人被他认为是不了解情况且没有实践经验。而投票表决,更被江成民认为是地震预报决策制度中的不负责任之举。
  “把一个生死攸关的严肃科学问题变成机械的投票行为,这是打着群众路线的旗号推卸责任,找一批人共同承担风险。以前都是由领导最后拍板决策。”他说,“地震预报是根据经验判别,带有很多个性因素,不能用投票的办法。”
  再者,在预报速度和公开度方面,汪成民说,短临预报必须要像作战,以最快速度反应。
“汶川地震后三次余震,我把预测信息报给地震局,他们走程序都走不过来。我们第一天报第二天就发生余震了。但地震局还要转给领导召开会议研究,然后决策,没有三五天怎么行?过去都是短临预报情况不过夜!严重的都是当场拍板。”
  省级以上政府才有发布预报的权力同样被认为过于刻板。汪成民说:“过去在紧急情况下,以县为单位可以做决策,青龙奇迹就是证明。决策权抓得越高越麻烦。”
  孙士鋐对此持赞同意见:“在特殊情况下,县一级发布更灵活,面小一些,风险也小一些。”
但对于中长期预报的公开程度,二人意见不尽相同。孙士鋐认为公开的话有利有弊,而汪成民认为,“既然要动员群众群测群防,信息越早公布越好,尽量取得统一的认识,还是应该告诉群众。干吗要害怕告诉群众呢?”
  当然,在技术无法精确预测的大背景下,汪成民也不得不承认,地震预报始终面临一个两难选择:漏报还是虚报。对于虚报的担忧普遍存在。不过,他还是认为“冒着虚报的风险换来一次大震的预报成功,肯定是值得的”。
  在汪成民看来,正是出于担心虚假的经济和政治后果,导致了本就水平不高的地震预报每况愈下。
  “如果我们预报到北京,就有人说‘北京那么重要怎么能报’;如果碰到是沙漠就有人说‘咱们大胆报’。现在所有地震预报专家不知道是搞政治还是搞科学。”
  “但是地震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发生。”汪成民说,“周总理早就指出过,科学家就是搞科研,不要考虑政治。预测由科学家做,预报由政府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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