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漫谈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张思之 时间:2014-08-21

  4.(莎翁)人格平易、深厚、丰饶,如同四季时序的幻化多姿。春时,在他的人格召应下,又如人在树荫下,一望四野碧绿的田畴,你会自然而然地产, , , 生梦幻,产生自然爱,充满人间生活的喜悦,配以热情,加以幽默,如此整个宇宙都象在欢迎你。夏日,天空晴朗,偶见薄薄浮云,远远传来断续蛙鸣,不禁使我们心弦颤动。夜间明月下,再来一线萤火奔流,我们便不免梦幻人生。秋天来了,就象我们出了峡口,任我们的生命如何奔放的人,到此也要稳打浆,慢慢摇了。冬天的雪,风一来,人类的什么情感、欲望都显得收缩了。生活没有昔日的活跃,差不多凝固起来,真象一个冰房。与四时交替相伴,各色人物粉墨登场,在世界大舞台上各逞其能。初春的范伦丁、盛夏的福斯塔夫、霜秋的哈姆雷特,最后,在冬日的宁静中,斐迪南向米兰达唱出了热烈而凄婉的尾歌,“只要在这牢房中能见到这女郎,地球的每个角落让自由的人去受用吧。这囚室已让我觉得很宽广”。

  5.先生教我读莎士比亚。先生要循着莎翁笔下人物的踪迹,直探人性幽深的秘府。

  “莎士比亚的戏全谈人生哲学,比哲学家高明得多。一等的天才搞文学,把哲学也讲透了,象莎翁、歌德、席勒。二等的天才直接搞哲学,象康德、黑格尔,年轻时也作诗,作不成只得回到概念里。三等的天才只写小说了,象福楼拜。”说罢大笑,又补充说,“我这是谈天才,而我们这些读书人至多是人才而已。若不用功,就是蠢材。”

  6.马尔库塞谈美是自由的表现形式,这与席勒是一致的[4],席勒的理想除了写在美学论文里[5],更多的是写在诗里,你要去读他的诗,毕竟席勒作诗人比作哲学家更有地位。

  (四)

  1.哲学和音乐,在其根本处是相通的,一个读哲学的人是不能不听音乐的。

  2.苏格拉底都梦想当音乐家呢。他在《裴多篇》里说他多次梦见自己应当去从事音乐活动,制作和演奏音乐。甚至当他以为他所从事的哲学就是最伟大的音乐时,又被那些梦所困扰,最后竟认定自己应该去从事通常意义上的音乐。他甚至用竖琴与和声的关系来讨论灵魂不朽的问题。

  3.先生说对莎翁《暴风雨》一剧读得太熟,心里装了太多定见,不自觉地在贝多芬的音乐中找,反而迷茫了。

  听音乐要心无定见,才好体会。

  (五)

  1.读文艺复兴人文主义的东西,不能忽视那一时期的艺术。丹纳的《艺术哲学》可以一读,那里资料不少,傅雷译笔也佳。可惜他文革一起就自杀了。

  先生很快找到了丹纳的《艺术哲学》。我随手一翻,见书里天头地脚又有许多先生的批注,(读之)仿佛听先生讲课。

  2.先生……拿出一叠纸,说这篇东西你可以读读。我接过手,见是手稿,极工整地誊写在方格纸上,是拉波埃西的《自愿奴役论》。先生嘱我一定保存好稿子,说仅此一份,没有副本。先生说,托尔斯泰是流泪读这文章的。

  展读手稿,拉波埃西劈面就提出问题——

  “我只想弄清楚,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乡村,这么多的城市,这么多的民族常常容忍暴君骑在自己头上。如果他们不给这个暴君权力,他原不会有任何权力。

  ”要想改变这种受奴役状态甚至不需战而胜之,只要国人都不愿受奴役,自然不战而胜。不必剥夺他什么,只要不给他什么就行了。是你们自己使他变成现在这样强大,为了造成他的伟大,你们不惜牺牲生命。……只要决心不再供他驱使,你们就自由了。(然而)人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自由,所以要唤醒他们把自由收回来是困难的。他们甘愿供人驱使,好像他们不是丧失了自由,而是赢得了奴役。“

  拉波埃西断言——

  ”暴君没有爱过,而且也不会爱任何人。友谊是一种神圣的感情。只有正派人才能建立友谊,也只有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友谊才会发展。

  “让我们行事善良吧,不论是为了我们的良心,不论是为了对美德的热爱。我深信,在上帝看来,没有比暴政更可恶的东西了。上帝会在来世单独给暴君和他们的走狗准备下特殊的惩罚。”

  读拉波埃西此文,想它对托尔斯泰的震动,便觉我们与先哲之间心曲相通。从辅成先生不及一年,渐渐明白,我们其实从来没受过教育,只听过宣传,便把那些欺人的大字眼当作了人生指南。我们……很容易被人鼓动起来去作伤天害理的事情。……由仇恨浇灌的心田最适合生长致命的毒芹,只有自由与博爱的乳汁才能养育高贵的人格与优雅的心灵。我写信给先生谈我的心得,先生回信说:“做奴隶不可怕,人因不可抗拒的原因而沦为奴隶的情况时常会有,但记住不要自愿做奴隶。读书思考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沦为奴隶而不知。”九一年先生在印度寄文章给我说:“过去我们对这个世界没有好好地爱它,让它少受阴影的干扰,有负于它。更令人痛心的是,我们竟然也随着阴影活动,作了它的顺民、奴隶、帮凶,有时还和他们一起,觉得自己了不起,自鸣得意,真是可怜可悯,又可耻!”

  (六)

  1.(六十年代)先生编《文艺复兴至十九世纪哲学家、政治思想家关于人性论人道主义言论集》,……读几段,爱不释手,先生见我喜爱,说这里还存一部,送给你吧。这是先生送我的第一本书,却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书。后来我知道,它影响了一批有志于学的青年学子。天予就曾对我说过,先生编的这本书让他都翻烂了。授书时,先生告诉我,皮科《论人的尊严》是文艺复兴初扬时的重要文献,是人道反抗神道的宣言。

  2.爱拉斯谟的思想在人文主义兴起中意义非凡。(他的)《愚人颂》是一部需要反复读的书。他借愚妇之口对社会的讽刺批判拿到现在来看都不过时。

  文艺复兴时代诸贤人中,爱拉斯谟最近苏格拉底。

  3.《愚人颂》三大主旨:立身人道,宣扬宽容,批判专制。

  立身人道就是相信人性都是共同的,在共同人性之下,冲突都可以通过对话、妥协来解决,不象路德那种宗教极端分子,凡事非拼个死活。这就必须学会宽容。要争取宽容的环境,就非反抗专利暴政不可,因为专制暴政是人性和宽容的死敌。

  爱拉斯谟借愚妇之口说,那些道貌岸然、反对别人感官享乐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独占快乐”,又痛斥那些不贤明的王者是“可怕的扫帚星”。还借愚妇之口大赞“无知”,说那些自以为是的极端分子,“本来自己是头驴,却以为自己是雄狮”。

  (七)

  1.读哲学一定要考虑伦理学问题,道德哲学是极要紧的。

  《尼克马可伦理学》是非常有意思的一本书。后世治伦理学的人所讨论的各种问题,在这书中都有论述。

  2.翻出一页与先生的对话记录。……残简中记着如下对话——

  问:求善难道没有现世意义吗?

  答:亚氏[6]以为幸福即是善的尘世报答。

  问:但又何谓幸福呢?它难道不是一种心理感觉吗?

  答:幸福当然是一种心理感觉,但是一种有伦理意义的心理感觉。

  问:既是心理感觉,那就无统一标准,而善在伦理学中是有特指的,此两者如何交汇?

  答:那就需要确定幸福的含义,幸福的层次,一、心理上的愉悦、快乐,二、崇高感,三、美感。亚氏的层次,一、动物性,植物,是基础,二、理性独为人类的特性,无理性即无道德。

  ……

  先生还说道,最高幸福不是道德状态,而是智慧的工作。直觉是最高机能,所觉皆崇高事物,故此得之乐为真乐。

  3.我读了一辈子康德的伦理学,精义是什么?是“批判精神”,其实批判精神只是康德哲学的工具,康德哲学的中心是“人是目的”。评判一个国家、政府好不好,就要看它是否把人当做目的。凡讲基本人权,讲人性的政府,即使有点错误,也可以挽救;而凡是无视人权,挑动人的仇恨,残害人的精神活动的政府,即使它做了一两件留名历史的大事,也仍然是坏政府。

  4.六二年,我说,人道主义是反神道的,有进步意义。政府讲人道主义,可以提高它的国际地位。人道主义同中国传统也不矛盾。孔夫子一部《论语》,其中仅“仁”一字而已。现在想想,真是太天真了。现政权的实质是政教合一,其中心意识是神道,而神道离兽道又仅一步之遥。学运前,我正读《布鲁诺传》,学运后似乎更解其中深意。……党的意识形态中有自己的圣经,有最高解释权,有异端裁判,只是党的圣经和教会不一样。教会只有一部圣经,党的圣经却总是和最高统治者的名字联在一起。

  5.一九三八年,先生写《中国文化对目前困难之适应》,其中说道——

  “仅仅是生命(或生存)与财产,并不能构成神圣的人权。其必须以人格为根基,始能使人权成为不可侵犯的东西。须知动物也有生命,有生存,但不能因此作为权利。仅有经济关系,仅有私产亦不能成为权利。经济,必须是有人格的人为其理想而努力所取得的成果,始有价值的意义,亦因而是不可侵犯的权利。”

  6.展望中国伦理学建设前景,先生语重心长,指出——

  “我以为廿一世纪的新伦理学,首先不是把仁或爱(或利他、自我牺牲等等)讲清楚,而是要先把公正或义(或正义、公道等)讲清楚。……爱而不公正比没有爱更可怕、可恨。”

  先生又提出“人民伦理学”,为那些被权势集团欺压凌辱的细民呼喊:

  “伦理学就是研究人民平时过的道德生活,他们当然既能爱‘好’,也能恨‘恶’,而道德生活就是靠爱与恨两个经验的积累,构成他们的性格与人格。而我们的民族精神,也要靠这些诚诚恳恳过生活,尽神圣义务的人去维持。人民伦理学是非常朴素但又非常扎实的东西,也是十分广大十分深远的东西。既不以甘言媚世,也不对权势者奉承。它只是如劳动者的手足,一步一脚印地耕耘。”

  7.先生的房间仍是(七十年代的)老样子,那张老书桌忠实地陪伴先生阅尽岁月沧桑。屋内多摆了一张躺椅,愈显局促。……书房门上挂着先生手泽,为文天祥在元兵狱中所作: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唯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先生在旁注道:

  为国尽忠,乃义之尽也

  为民族尽孝,乃仁之至也

  (八)

  1.我希望人类终有一股正气来让人类能安静生活下去,可能这也只是希望,但比较合理一点,也许是可能的。狂风暴雨之后,将有晴朗的一天,这大约是气象学上的规律。我们过去已经等候久了,可能还要等候。今年我给朋友的贺年片上都写着“风雨如晦,鸡鸣不已”[7]的话,看来天总是要明的。

  2.先生曾在(他)《论人和人的解放》一书后记中写道——

  “我佩服古往今来站在人民一边,捍卫人民的权利与人格的有良心的志士们的气节与灵魂。我手中只有半支白粉笔和一支破笔,但还想用它来响应这些古今中外贤哲们的智慧与勇敢。”

  3.先生总结好友许思园先生[8]的一生,说——

  “他在特有的孤恃外,更有他特有的天真,使人觉得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一些在天空下独往独来的人,令孤独的人不觉得孤独。他好似月夜里一颗孤星,并不被睡着的人看见,但却为那些整夜不能入睡的人,忽然从床上透过明窗发现--它的光是何等清明。它的面目是何等安详而令人遐想!人为什么非在烈日阳光下、鸟语花香中生存,否则便不算生活呢?为什么在半夜里、天黑中寂静地蹒跚而行,就不算是一种良好生活呢?”

  这段话再恰当不过地描述了先生的一生所求。

  4.“四十年了,中国读书人吃尽苦头,前三十年是唾面自干,自我羞辱。后十年开始想作出点人样子来,给斯文挣回面子。现在是官逼民反。我活不了几年了,再不能任人家拎着脖子耍来耍去了。”

  5.那一段时间[9],先生郁闷,书桌上放着《剑南诗稿》,还常常集放翁句,约有十几首,多是愤懑伤时、悲凉沉郁之作。怕先生郁闷伤身,便劝他多读陶、苏,可以任性散心,怡情养年。但先生笑笑说,其实陶苏也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放翁是一奇人,既有“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10]的雄阔,又有“卧读陶诗未终卷,又乘微雨去锄瓜”[11]的怡淡。古人的心性真是伟大卓绝。

  先生曾手书陆游诗一页授我,中有一联“独吟古调遣谁听?聊与梅花分夜永”。反复吟咏,能听到先生孤寂凄迷心声。

  6.不久[12]先生从印度(讲学地)寄来文稿《人间野语》,劈头就问,这个世界可爱吗?你真的爱过它吗?

  先生分析道——

  “在这个世界上,偏有一些人,不肯进步向上,他们不做人事,偏做鬼事,……老百姓称之为魔鬼。既是魔鬼当然不认为这个世界是可爱的了。我们受这些魔鬼的欺骗太多了,够久了。……他们的权力让我们的天真丧失,本性丧失,这还不算,甚至还要我们不能不同他们一起,在这个世界共同做阴暗的工作。我们耗尽了心血,做了违心的事,有时对魔鬼还感谢不已。这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但这世界终究是可爱的,因为有这样一些人,仍然若隐若现地留存人间--不,也许更象夜间皓月,照耀着人间,不与热烈的阳光争胜,却静静地冷眼看世界。人在烈日刺激下,总是不敢抬头看一看太阳,只能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但一到夜间,推开窗户,或独立窗前,便可放开眼目看月亮,看星星了,这是面对面的欣赏,面对面的倾吐,何等畅快啊!”

  7.先生撰文《怕火炼必非真金》,厉声问道,“到底有没有真正人民的宪法?是否确实是人民自己定的,或者只是一党一派假借人民的名义定的?……人民!人民!天下不知有多少罪恶,假借你的名字以行!”

  (九)

  二零零九年一月一日,给先生打电话恭贺新禧。先生说,“现在中国的问题是大人物只关心自己的小事情,而小人物的大事情却没人管。”先生特地解释说,“大人物的小事情就是升官、出国、挣钱、安置子女。大人物做起这些小事情来卑鄙得很。小人物的大事情是生老病死,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住不起房,社会没有公义啊!”先生又说,“大人物可要注意了,小人物的大事情办不好,大人物的小事情也会出麻烦。一个社会没有正义,必定要出问题,人类几千年历史就是这样走下来的。”

  先生又讲起国内学术腐败问题,说,“已成痼疾,从前为士林不耻之事,而今竟成通则。士无廉耻,国无希望啊!”先生最后感叹说,“过年我九十八岁了,还想去看你们啊,就是不知航空公司肯不肯卖票给我这个‘九八病叟’啊。”说道“病叟”两字,先生大笑起来。在先生的朗声大笑中,我却不由泪水涌出。怕先生察觉,匆匆挂断电话。

  呆呆坐着,许久,许久……天渐渐暗了,几点细雪飘落。先生言犹在耳,透骨的悲凉弥漫开来。寂静中,仿佛在教室里,先生刚擦完黑板,回身转向我们,飞舞的粉尘在阳光的裹挟下变得金灿灿的,罩在先生身上,先生的身影模糊了,象峨眉金顶上隐现的佛光。而耳边的声音却有着川腔:“巴门尼德说,‘存在是一’”[13]。

  (十)

  五月二十二日,……先生血压陡降,在医生(忙乱抢救)最后挪动头部时,突然闭目辞世。先生平静而绝然地走了,始终保持着哲人的尊严。

  八月返京,往朗润园先生故居,已是人去屋空,只剩先生翻过的那些书卷默默地看着我。

  事毕览观五台,寻古刹清凉。……清凉寺中庭有巨石如船,名“清凉石”,纵横十余尺,高丈余,重数十吨。石身苔藻斑驳,遍体纹理飞动,隐然有灵气,似远古高士化身。其沉稳坚厚,古意萧远,寂然独在,不正如辅成先生吗?先生远行已近百日,谁知其所终极?依先生心性,必会寻此清幽之地以避嚣尘,托体崇山而岿然静卧。有天风流荡,万籁谐响,巨木俯仰,群鹤环翔,又有幽泉濯之,云霞蔚之,丰草绣其锦缛,冷梅献其芳馥,伴朝暾夕曛,夜月晓星,闻晨钟暮鼓、梵呗法音。于千山万壑中得大自在,历万世而不坠,同日月而永光。

  呜呼先生!呜呼先生!


【注释】
[1]摘录未按原作顺序、体例。凡辅成先生的言、文都不用括号。抄录所置段落、编号,与原作无涉。
[2]问题是:“结合列宁在《唯批》中的观点,康德的物自体(应当)就有存在的理由。对否?”
[3]参见注14
[4]均参见(一)内之2、3两段抄录
[5]均参见(一)内之2、3两段抄录
[6]即亚里斯多德
[7]原句引自刘孝标《辩命篇》
[8]许先生是大哲学家。著有《相对论驳议》、《与爱因斯坦讨论的两个问题》等名篇,深得爱因斯坦赞许,二人相见甚欢。留学归国,任教几所名校。1957年被毛氏打成“右派”,从此再无成就。1974年英年早逝,令人不胜惋惜!许先生与周先生相知极深。
[9]应为1989年。
[10]陆诗《书愤》。全文如下:“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按:钱钟书先生注:“伯仲间”用杜甫《咏怀古迹》句,称赞诸葛:“伯仲之间见伊吕”。
[11]陆诗《小园》之一:“小园烟草接邻家,桑柘阴阴一径斜。卧读陶诗未终卷,又乘微雨去锄瓜。”
[12]应为1992年元月。
[13]巴门尼德(Parmenides),出身贵族,生卒年月不详,但长于苏格拉底。他的学说主要表现在他留下的残篇《论自然》一书中。据希腊哲学史的记载,“他接受了克塞诺芬尼的一神论中的唯一的、永恒的、不动不变的、绝对的观念,进一步提出了关于‘存在’的学说,真正确立起爱丽亚学派的理论。”
巴氏认为,“真理和通向真理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承认唯一真实的乃是永恒不动变的‘存在’。”巴氏认为,“存在是存在的,是不可能不存在的(这是真理之路);或者,存在是不存在的,非存在必然存在(这是意见之路)。”巴氏认为“区分存在与非存在是最重要、最具决定性的”。巴氏认为,“存在是连续的‘一’,唯一无二,没有任何虚空,不可分割。”
以上所注均请参阅《古希腊哲学》:“巴门尼德的存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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