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管理学:管理学属性之争的“应然”与“实然”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吕力 时间:2014-06-01
     摘要:自泰罗创立管理学到今天,这一关于管理学属性的争论已经跨越了三个世纪,这似乎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在这场“管理学”的学科属性之争中,对于“管理”或“管理活动”的定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歧。在本文看来,这一争论实质来源于从“管理活动”到“管理学”这“惊人的一跳”。或者说,“管理活动”并不能必定推导出“管理学”应如何进行研究,在这“惊人的一跳”过程中,绝大多数观点包含了“应然”的成分。因此,对管理学属性的研究——即“元管理学”研究要摆脱无谓的争论,必须从“应然的研究”走向“实然的研究”。
  关键词:管理学属性应然实然元管理学
  
  1.问题的缘起——有关管理学属性的没有结果的争论
  关于管理学的学科属性之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关于管理学的定义多种多样,有的学派强调管理学的科学属性,有的学派强调管理学的实践属性。泰罗认为,管理的手段主要就是(或者说管理学主要应该研究)通过科学的手段来提高生产效率,泰勒由此创立管理科学学派。较早明确提出对“管理科学”不同意见的是利昂·普拉特·奥尔福德(1877-1942)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丘奇,奥尔福德和丘奇认为,泰罗方法的缺点是“以精心设计的机制或制度”取代了领导艺术,他们认为泰罗的所谓“科学管理”过于机械,他们对“科学管理”一词表示遗憾,因为它意味着“一种科学,而不是管理的艺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赫伯特·西蒙认为管理学是科学与艺术的综合,他指出“我们对已取得的成就感到振奋……正在朝着创造活力的管理科学和基于科学的艺术迈进”。
  不仅如此,有关管理学学科属性之争的一个主要议题还包括管理学究竟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的争论。教育部科技委管理学部刘人怀院士对于管理学理论的基本架构也提出了19个具有普遍性问题,包括:“为什么要对管理、科学和管理科学等基本概念做一番正本清源的探讨?”“什么是管理科学,管理科学与管理学是什么关系?”“什么是管理,包括什么是管理活动?什么是管理工作?什么是管理者?”等。自泰罗创立管理学到今天,这一关于管理学属性的争论已经跨越了三个世纪,这似乎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
  2.关于管理学属性之争的实质——从“管理活动”到“管理学”“惊人的一跳”
  考察以上争论,我们可以发现,在以上关于“管理学”的学科属性之争之争中,对于“管理”或“管理活动”的定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歧。美国管理协会对管理活动的定义是:通过他人的努力来达到目标。这一简明扼要的定义给出了管理活动的本质,或者说给出了“管理活动”区别于人类其他活动的根本特点。关于这一根本特点,很少有学者表示反对。韩巍认为,组织管理的基本要素及其关联,已经被泰勒、法约尔、韦伯、巴纳德,包括德鲁克等西方学者确立起来了,韩巍甚至直接指出,这些基本问题(即对管理活动的界定)已经轮不到无论是哪一国的当代学者置喙了。
  然而,大量的争论从何而来,这正是本文要讨论的关键问题。在本文看来,这一争论来自于从“管理活动”到“管理学”这“惊人的一跳”。或者说,“管理活动”并不能必定推导出“管理学”应如何进行研究,在这“惊人的一跳”过程中,绝大多数观点包含了“应然”的成分。我国著名管理学者席酉民持论应属公允,席酉民认为,“……根据上述目的,管理研究的主要任务就是探索和寻找相对确定、有效地实现管理目标方法、技术和思维方式等。”然而,即使从这一持论相对公允的判断来看,其中亦包括大量的“应然成分”。例如,为何将“管理学”限定在“相对确定”的范围内?这种限定一定会将某种出于直觉的管理艺术性思维排除在管理学研究的范围之外。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限定对于席教授创立的和谐管理理论没有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管理学的某一具体学科,这种限定甚至是必须的。然而,对于以“管理学自身”为研究对象的元管理学,这种限定就是主观和有害的了。
  对于“应然”这一研究进路而言,“管理学是科学、技术和艺术”是一个终极判断,它的意思是“管理学应该是科学、技术和艺术的统一体”。这一判断实际上早就被诺贝尔奖获得者赫尔伯特·西蒙甚至更早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丘奇所提出,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丘奇提出的这一观点的时间几乎与泰罗创立管理学这一门学科的时间一样久远。然而,这一终极判断并未结束这一跨越了三个世纪争论。《管理学报》特约评论员提出,“管理中的科学、技术与艺术是如何统一起来的”这一问题,对于应然研究而言,这是一个真正的难题。在“应然”的范围内,这个问题不可能得到解决。
  3.元管理学——实然的研究取向
  如前所述,现有的关于管理学的元研究大都不自觉的掺杂了“应然的成分”。本文开头所列举的种种关于“管理学属性之争”迄今为止都采用了“应然”的研究方法,这种研究方法的实质是:第一步,对管理活动进行定义,第二步,从丰富的管理活动中抽离出辩论者认为“可以提炼成理论”或“值得提炼成理论”的部分内容;大部分论证将重点集中于第一步,而事实上,在关键的第二步中存在一个隐藏的“应然过程”,即从丰富的管理活动中“抽离”出可以提炼成理论的过程,如前所述,本文认为,从“第一步”到“第二步”“惊险的一跳”正是大量关于“管理学”争论的真正源头。
  因此,需要对管理学知识本身进行“实然研究”,或者说,要对人类社会迄今取得的关于管理活动的所有知识进行一番全面的、系统的考察。只有在对这些全部管理学知识的“实然研究”中,才能提取管理学的学科属性,指出管理学作为一种学科体系对于管理实践的意义,而这些都是“应然研究”的进路下无法达到的。借鉴刘人怀院士的说法,管理学是研究管理活动规律与做好管理工作的全部知识的总和,是一个内容丰富的知识体系。按照折衷论的说法,管理知识既包含科学的成分,也包含艺术的成分,甚至包括只能体验得到、不可言传的技能(或者说所谓意会知识tacit knowledge),元管理学既然以管理学本身为研究对象,就应对上述不同类型的管理学知识进行全面的“实然”研究。
  韩巍曾指出,在中国的管理研究中,应该坚持“实然”取向,而非“应然”。当我们发现了足够多“实然”现象,且有足够的时间反复检验我们的发现后,如果规律得以确立,再提“应然”不迟。当然,韩巍的评论是针对“管理现象”的研究而言。在本文看来,对于“管理学自身”的研究,即元管理学的研究也应该强调“实然”的取向,当我们对各类管理学认识的来源、产生机制、可靠性、目标和类型积累了足够多的“实然认识”后,再谈作为一门学科的“中国管理学派”或者“中国管理学”有没有可能、如何可能,或许更具有可行性,更能避免一些无谓的争论,这正是元管理学研究对于中国的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