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世荣儿科学术思想阐释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张静 时间:2010-07-12

【摘要】  元代儿科医家曾世荣,著有《活幼心书》《活幼口议》。其对小儿基础理论知之甚详,如小儿生理病理、护养保育、面部望诊、指纹诊、脉诊等,均提出了精辟的见解;对多种儿科常见病的证候分类治法作了精炼而具有指导意义的概括。

【关键词】  曾世荣; 中医学家; 中医儿; 中医各家学说; 医经

曾世荣(约1252~1332年),字德显,号育溪,湖南衡阳烝西人,元代儿科医家。著有《活幼心书》[1]、《活幼口议》。曾世荣习医60余年,尤精于儿科。其对小儿基础理论知之甚详,如小儿生理病理、护养保育、面部望诊、指纹诊、脉诊等,均提出了精辟的见解;对多种儿科常见病的证候分类治法作了精炼而具有指导意义的概括。

    1  重视优生优育

    曾世荣详细论述了环境、情志、饮食、起居、生育年龄和药物等与优生的关系[2,3]。《活幼口议》曰:“夫人立室安家,求嗣必纯,纳妇种子,在贤且德,然而妇乃贤淑,夫又质良,生男不肖者有之,非夫妇之失情,人伦失序,事有不备者,良由公始不能善胚胎之气,妯娌不与矜顾护爱之理,气胎涵养,宜在冲和。冲和者,同其天地之宽量,应乎四时之运行,妊娠之间,怀育之次,但常令孕妇乐以忘忧,不作怖畏,亦无恐惧,饮食有常,起居自若,此乃以顺其中而全其神,以和其气而益其脉,是与调而助之,扶而补之,何患胎气不安,生子不伟。”由此可见,夫妻二人身心俱健,品德高尚,这是优生优育的先决条件。同时夫妻生活要与天地四时相适应,不要违背,家人对孕妇要多方加以爱护和关照,无论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均要做出妥善安排,孕妇本身要做到起居饮食有规律,视听言行有所讲究,情志乐观稳定,不可忧愁烦恼和恐惧,夫妻必须恩爱和睦,彼此互相尊重,讲究文明礼貌,不可多饮多欲,这样才能保证所生子女聪明健康。否则,“致胎中受病”。如:胎病作热、胎气蕴热、胎病风热、胎病惊热、胎病结热、胎病卫热、胎病潮热。

    曾世荣这些对于妊娠妇女,由于内伤七情、饮食不宜、外感六淫等,与产生婴儿发热的关系的论述,时至今日仍有较好的临床指导意义。

    2  望诊要精观形气

    曾世荣十分重视四诊,认为小儿的生理病理特点决定了儿科望诊的重要性,故在强调四诊合参的同时,尤重望诊。认为望、闻、问、切四诊是中医诊断疾病的主要方面,小儿病情的虚实,不应仅看外表的肥瘦,而应把形态和气色结合起来,辨别疾病的虚实。曾世荣在《活幼口议》中充分强调了这一点,“凡理婴孩先看面部,定气察色最为要也,良由内有疾而形于外,是以本位与地位一体。”同时在望诊中,认为“要精观形气”,“细察盈亏”,并指出“观形气”主要观察小儿面部气色和精神状态两个方面。《活幼口议》对小儿望诊的内容作了详细的论述,分别从“五脏五色本立”、“分定五位所属”、“五脏伏敌喜伤”、“面中气色忽现”、“五脏分部定位”等方面论述。其中“五脏五色本立”,叙述了五脏所主五色及五行生克、五位生本相临、五脏胜伏相交等内容。“五脏伏敌喜伤”,则运用五行生克关系叙述了五脏伏敌喜伤及所主疾病。

    此外,形体之外重视气色,曾世荣认为,“小儿虚实有非系肥瘦,而系乎气色。”他认为,望诊不应只限于外部形态,而应重视气色。这主要是因为小儿“有肥而气怯,瘦而气壮,气怯则色必嫩,其为虚可知矣;气壮则色必盛,其为实可知矣。”可以看出,曾世荣认为小儿病情的虚实,不应仅在外表的肥瘦,而应把形态和气色结合起来,辨别疾病的虚实。

    3  精研脉证,提出三部五脉说,归纳小儿指纹十三种脉形

    曾世荣精研脉证并以脉统证[4]。对小儿脉诊很有研究,提出了“三部五脉”说,即“小儿三部,面看气色为一部,虎口纹脉为二部,寸口一指为三部;五脉者,上按额前,下诊太冲,并前三部,谓之五脉。”曾世荣认为,小儿一息六至是平脉,如《活幼心书》[1]:“叔和《脉经》曰:孩儿三岁至五岁,呼吸须将八至看,乃以八至为平,及观张氏《脉诀》云:小儿常脉只多大人二至为平。余尝指下审之,果一息六至为平,若七至八至乃是数脉,主发热作惊。由此而论,则脉之微妙,不可不察,学者当审而切之,庶无错误。”可见曾世荣通过临床实践认为,小儿一息六至是平脉,八至为数脉,实为发热作惊之病脉,从而纠正了自晋·王叔和的《脉经》以来认为,孩童脉搏一息八至为平脉的讹误,了儿科脉诊,对后世脉学的研究和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无疑具有极高的临床价值。曾世荣在重视小儿望诊和强调以脉统证的同时,对小儿指纹进行认真的研究。其在前人指纹诊法的基础上,对小儿食指络脉形态进行拓展,将其归纳为13种脉形,如“流珠形”、“环珠形”、“长珠形”、“来蛇形”、“去蛇形”、“弓反里形”、“弓反外形”、“枪形”、“鱼骨形”、“水字形”、“针形”、“透关射指面”、“透关射甲”等,进一步扩大了小儿食指络脉的主病范围。

    4  重视小儿疾病的保健和预防

    曾世荣非常重视小儿疾病预防,直言“与其病后求良药,不若病前能自防”,对孩童保健有精辟的论述[5]。而在具体的保健、预防上,认为小儿吃得过饱或穿得过暖,非徒无益,反而有害,适足以成为致病因素。有些父母只要听到孩子啼哭,便误以为是饥渴所致,“遂遽哺之以乳食,强之以杂味,不亦多乎!有数岁者,娇惜太过,不问生冷甘肥时果,听其贪食,岂能知足!爱之实以害之,遂伤脾胃,不吐则泻,或成疳积浮肿,传作异证,此则得于太饱之故。”另有一些父母,唯恐孩子受寒,“有遇清朝薄暮,偶见阴晦,便加以厚衣重衾,或近于红炉烈焰,又且拘之怀抱,惟恐受冷。及长成者,所爱亦复如是,遂致积温成热,热极生风,面赤唇红,惊掣烦躁,变证多出,此乃失于太暖之故。”这种饱食厚衣的方法,名曰爱之,其实害之。

    因此,“大凡幼禾犀,要其常安,在乎谨寒暄,节饱食,夫复何虑!”认为最好的保健方法是让孩子经常保持一种微饥微寒的状态。又谓:“殊不知忍一分饥,胜服调脾之剂;耐一分寒,不须发表之功。余故曰:孩提之童,食不可过份,衣不可太厚,此安乐法也。为父母者,切宜深省。”曾世荣用格言的形式明确提出:“四时欲得小儿安,常要一分饥与寒。但愿人皆依此法,自然诸疾不相干”,这是幼儿卫生行之有效的传统方法,颇得民众的欢迎,至今仍被广泛流唱。

    5  提出五软病名,阐发脑与神的关系

    关于五软的病名,宋代以前的医书未见专题论述,多数医家将其纳入“胎弱”、“胎怯”,或“迟证”等疾病中综合论述。曾世荣在《活幼心书》中第一次提出了“五软”的名称,并具体指出“头、项、手、足、身软,是名五软”,与“胎弱”、“胎怯”和“迟证”等疾病加以区分。其病因多为父精不足,母血素衰而得;又因母血海久冷,用药强补而孕者;有受胎而母多疾者;或其父好色贪酒,气体虚弱;或年事已迈,而后生子;有日月不足而生者;或服堕胎药不去而竟成孕者,徒尔耗伤真气,苟或有生,比如诸阴浅土之草,虽有发生,而畅茂者少,又如培植树木,动摇其根,而成者鲜矣。由是论之,婴孩怯弱,不耐寒暑,纵使成人,亦多有疾,爰自降生之后,精髓不足,筋骨痿弱,肌肉虚瘦,神色昏慢,才为六淫所侵,便致头项手足身软,是名五软。上强调健脾补肾复元,并以调元散治疗。后世医家对“五迟”、“五软”的研究无不是从曾世荣学术思想中得到启发,并发挥光大。

    曾世荣对小儿颅囟及脑很重视[2]。曾世荣在《活幼口议》中阐发[1],“颅囟者,乃精神之门户也,关窍之橐龠也,上下贯通,百会相通,七孔应透,五脏所籍,泥丸之宫,魂魄之穴……”,将头、脑、神三者的关系阐述清楚。解释“泥丸”即脑,曾世荣的认识要早于李时珍“脑为元神之府”近三百年。并清楚地认识到肾与脑髓的关系,正如其解释解颅的原因时所谓:“肾气不足,肾主骨而脑为髓海,肾气不足则脑髓不满,故不全也”,而发为解颅。

    6  论治惊风详述“四证八候”

    惊风证始见于北宋《太平圣惠方》,至钱乙将其分为急惊风和慢惊风两种,并提出“急惊合凉泻,慢惊合温补”的治疗原则。对惊风的证治,金元医家有其独到之处。如张子和善用攻邪之法治疗惊风,李东垣在《兰室秘藏·小儿门》中专列“治惊论”,提出“外物惊,宜镇心,以黄连安神丸,若心气动致惊,宜寒水石安神丸”的治疗方法。南宋杨士瀛的《仁斋小儿方论》(1260年)已载有惊风“四证八候”,惜较简略。曾世荣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对惊风的临床表现做出了概括,详述“四证八候”的概念,即“四证者,惊、风、痰、热是也,八候者,搐、搦、掣、颤、反、引、窜、视是也。……四证已备,八候生焉,四证既无,八候安有。”这对临床惊风的诊治有重要意义,得到后世医家的认可,沿用至今。

    辨证上,曾世荣认为急惊风病变重在心肝[6]。急惊风之病由外感风热、暴受惊恐等致“郁蒸邪热积于心,传于肝”而发病,把病变主要归于心、肝脏。盖心有热,肝有风,二脏乃阳中之阳,肝风心火为阳物,风主乎动,火得风则烟焰起,二阳相鼓,风火相搏,肝藏魄,心藏神,因热则神魂易动,则发惊,热极生风则能成搐。曾世荣将惊风分为三证,即“惊生于心,风生于肝,搐生于气,是为三证。”因其由外感风热、暴受惊恐等导致,临证可见“气促痰喘,忽而闷绝,目直上视,牙关紧急,口噤不开,手足搐掣”,“此热甚而然,况兼面红脉数可辨,盖心有热,而肝有风,二脏乃阳中之阳,二阳相鼓,风火相搏,肝藏魂,心藏神,因热则神魂易动,故发惊也。心主乎神,独不受搐,遇有惊则发热,热极生风,故能成搐,名曰急惊。”

    故当先清热,曾世荣曰:“急惊当先定搐,搐由风也,风由热也,搐既已作,方可下热退惊,热若不退,惊亦不散,不移其时,搐搦又作。”急惊有痰、热、惊、风四证,急当解热熄风,缓则当以化痰以治其本。曾世荣对惊风证的治疗有独到之处,用药以攻见长,其治诸惊,常配伍黄芩、辰砂、甘草之类[7]。如:(1)治心热夜啼,宜“凉心安神”,可用“五苓散加黄芩、甘草”或用百解散(干葛、升麻、赤芍药、黄芩、麻黄、薄桂、甘草)散发表邪、木通散(木通、地萹蓄、大黄、甘草、赤茯苓、瞿麦、滑石、山栀仁、车前子、黄芩)通心气、三解散(人参、防风、天麻、茯神、郁金、白附子、大黄、赤芍药、黄芩、僵蚕、全蝎、枳壳、粉草)疏利肝经、牛蒡汤(牛蒡子、大黄、防风、薄荷、荆芥、甘草)及防风汤(防风、川芎、大黄、白芷、黄芩、甘草、细辛、薄荷叶)安魂退热;(2)治惊积,“先解惊,后理积”,“解惊,五苓散或百解散”;(3)惊泻,宜“镇心抑肝,和脾胃,消乳食”,用药“先投五苓散,次用三棱散”。对气郁致搐的治疗,“余于此证,则用宽气饮治之,只以枳壳、枳实为主,盖其气也,四时平和则身安。”以五苓散治惊风实曾世荣首创[8,9],用宽气饮(枳壳、枳实、人参、甘草)疗气郁致搐,亦有至理。他认为,对惊风抽搐必须仔细辨证,区分具体证候进行诊治,不可千篇一律地用龙脑、麝香、蜈蚣、蝎子等急峻药治疗,否则后果难测。同时对惊风的治疗注意调理,主张急惊风平稳以后,以化痰之药服之,以防成为顽疾。“大略要解热凉心肝,后用平和汤散调理。”

    而慢惊证治应审证求因。曾世荣认为,慢惊风虽同属阴证,但可有急惊风转变为慢惊风,有因洞泄而转变为慢惊风,有过用下药而转变为慢惊风者。因此治疗当根据病因的不同,而用不同的方药治疗,如以急惊风传变者当以截风药治之,因洞泄成风者当以补药治之,因服寒凉药成风者当以助气醒脾药温之,不可拘泥于一治,更不可不加辨证,一味投以寒凉重镇药物,以使阴证加重。

    曾世荣提出惊丹病名,因惊搐引起的发丹名惊丹。《活幼心书》[1]:“婴儿生后,百日之内,半岁以上,忽然眼胞红晕微起,面带青黯色,向夜烦啼,或面如胭脂,此伏热在内,亦有面不红者。始因居胎之时,母受重惊,惊邪伤胎,递相传袭;降生之后,复受热毒,或再有惊,有惊则热,热气内蕴,形之于外;初发之时,散生满面,状如水痘,脚微红而不壮,出没休息无定,次到颈项,赤如朱砂,名为惊丹。”治疗先用四圣散(灯芯、黄连、秦皮、木贼、枣子)洗其目,次用百解散加五和汤同煎,以解惊热丹毒,牛蒡汤、当归散、三解散、黄芩四物汤(黄芩、当归、生干地黄、赤芍、川芎、何首乌、草乌、玄参、甘草、薄荷叶)皆可为治。热惊丹致痰喘作搐,宜急予宣毒拔毒,五和汤(当归、赤茯苓、甘草、大黄、枳壳)加升麻、生干地黄、姜、灯芯煎服;丹消后调理可以万安饮(人参、当归、大黄、防风、柴胡、枳实、半夏、芍药、黄芩、甘草、滑石末)。此后《幼科发挥》亦有描述,“先发搐后发丹,此名惊丹,可治,此胎毒自内而外也,宜用大连翘饮主之。”

    7  明析癫痫证治

    癫疾之名,始于《内经》,历代均有发挥。《素问·奇病论》云:“人生而有病癫疾者,……此得之在母腹中时,其母有所大惊,气上而不下,精气并居,故令子发癫疾也”,明确指出了先天因素在本病发生中的重要作用。《诸病源候论·癫狂候》对本病的临床特点作了较为详细的描述:“癫者,卒发仆也,口吐涎沫、口?目急、手足缭戾、无所觉知、良久乃苏。”《济生方·癫痫论治》对痫症按五脏分类,指出,“此五痫应乎五畜,五畜应乎五脏者也。”在癫痫的分类上,隋·巢元方以病机和证候特点相结合的分类方法,分风痫、惊痫、食痫以及阴、阳痫5种,后世多数医家遵循他的分类方法,并不断有所。曾世荣在巢氏分类的基础上,增加了胎痫、狂痫二种。

    曾世荣认为,癫痫发病与先天因素有关,母亲在怀孕期间,受惊或调护失宜,导致小儿先天亏损、元气不足、脏腑气血不和,故出生后患癫痫。孕妇调养不当、胎气受损,当胎在母腹中时,母亲受惊吓,惊则气乱,胎气亦随之而逆乱,母体肾亏致小儿秉赋不足,而生后易患痫症;或过分劳累体虚而致小儿秉赋不足。其在《活幼心书·痫证》指出,“胎痫者,因未产前,腹中被惊……致伤胎气。”父母有病,影响胎儿,若父母患有病症则因其脏气不平,影响小儿先天秉赋而易患此病,或因父母素质虚弱,或因父母久病失养致小儿精气不足而出生后易患痫症。对于狂痫,曾世荣认为,“至长成小儿才发,时妄言不食而歌,甚则逾墙上屋,弃衣而走,或一二日方醒”,这与西医学所谓的精神运动型癫痫相似。认为狂痫既有精神失常,又有抽搐瘛疭。狂痫本身有自解性,也有反复性,充实了痫病的症状内容。曾世荣认为,此狂痫“始因冒热感风,风热内蓄,久则风痰郁结,上迷心包。盖心乃神之舍,偶为邪热攻迫,则神失所守而昏乱”,《活幼心书》云:“狂痫者,亦属阳,《难经》云:重阳者狂”,提出针对病因,采用“解表散惊”、“凉心肝”、“下风痰”等治则。

    另外,曾世荣在《活幼心书》中说“惊传三搐后成痫,嚼沫牙关目上翻,明辨阴阳参色脉,不拘轻重总风痰”,非常简明地说明痫病的主症、诊法、病机以及惊变痫的。书中还对辨阴、阳痫作了详细说明,指出“阴痫者,固慢惊后去痰不尽,痰入心包而得,四肢逆冷,吐舌、摇头,则口嚼白沫,牙关紧闭,但不甚惊搐作啼,面色或白或青,脉息沉微,故《婴孩宝书》云:“睡中吐舌更摇头,正此之谓。治以固真汤加日生汤同煎,调宽气饮和解;阳痫者因感惊风次发搐,不与去风下痰,则再发。然三次者非一日三次也,或一月,或一季一发,惊搐必经三度,故日三次。所谓惊风三发便为痫,即此义也。其病主身热、自汗、两目上视、嚼沫、咬牙、手足掣搦、面色红紫、六脉浮数。以百解散加五和汤水煎疏解,次下痰,用水晶丹或半夏丸。”这是对痫病分类和病机的高度概括,为治疗痫病提供了总的原则。在预后上,曾世荣强调,“病至再三,加以发搐颇数,难以治疗,必成废人”,这与当今对癫痫预后看法一致。

    8  主张攻邪治病,擅用发散,但同时善于通权达变

    曾世荣擅用解表药。受张子和《儒门事亲》的影响,认为小儿病多由外感引起,主张攻邪治病,且以发散外邪为主。在其《活幼心书》中明确提出,“所谓攻者,万病先须发散外邪,表之义也。外邪即去而元气自复,即攻中有补存焉,里之义也。”可见,他的攻邪法以“发散外邪”为主,书中所收之方也多为发散方。《活幼心书》[1]论治43个病证,多以发散表邪为先,论方230首,发表之剂约五分之一,且临床运用极为灵活。如百解散以干葛、升麻、赤芍、黄芩、麻黄、薄桂寒热并伍,主和解百病;其配牛蒡汤、三解散以治惊热;加黄芩、甘草以治心热;配牛蒡汤、当归散以解风毒;加五和汤以散阳痫之热;去桂枝加黄连以疗麻疹;急惊以其发散表邪;狂病以其解表兼清心肝之热,又解惊丹之热毒,散伤寒之夹惊,发潮热之表,去鹤膝之湿;治温毒发斑、目疾、惊积之有表,加减变化,灵活运用。

    当然,曾世荣在攻邪同时,也不忘辨证,并不强调一味攻下。曾世荣虽偏主攻邪,实际却处处注意脾肾,滋养先后天之元气,重视辨证论治。在《活幼口议》里,收有《通变篇》,曾世荣就临证变通与医者的关系进行了具体的论述,“大抵一切所为,皆由通变,惟有活人。用功过于兵法,主治在乎通而知其变,此乃良工。用心规矩,疑其变,且智不通,此乃庸夫。用心操执,常运其通而知其变,见其证而知其病,生死预决,危困不戕,斯乃上工之谓。顺逆相投,利害相混,何由而通,何因而变,斯乃下客之谓。嗟乎,幼孩易得候变,我即因其证与候而变治之,或轻或重而作,我亦随其轻与重而理之,通变之道如是而已。”

    曾世荣辨证时“审查究详,按考推备”,即审表里、察阴阳、究脏腑、详标本、按虚实、考轻重、推前后、备端的。对其辨证施治的要点,曾世荣概括为“议明至理”、“辨疑难证”和“通权达变”,并言“用药如用兵,当用岂容自己。如五月渡泸,雪夜平蔡,何待秋高马肥而后用之。若拘以四时取用,则兵药无成功矣。”所以,诊治疾病不能拘于成法,要善于变通,要根据证候的传变而灵活化裁,在这一点上,足可见其作为临床大家的风范。

    曾世荣重视因人、因地制宜。诊治疾病既要遵循一般治疗原则,又必须根据证候的传变而临机处置,要采用一些超乎常规的方法来施治,才能收到较好的疗效。盛暑用附子等大辛大热以温补脾胃,寒冬腊月用大黄一类苦寒药,本是医家之大忌,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就得打破这一常规,主张应用寒凉温燥之剂,必先辨明标本、虚实,而曾世荣正是以此建奇功。其在《活幼口议·评非时用附子大黄》篇中指出,“小儿证候最易虚易实,要辨证施治得宜,如隆暑戒用附子,隆寒戒用大黄,若用之是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此亦理到之论,以愚评之,拘一法者不足以善兵,泥一说者不足以善学,在乎变通而已。”在治法上,除内服汤、丸外,尚列不少外治法,如走马疮用温盆水灌漱,脱肛用萆麻膏贴囟门,瘰疠用斛皮散外洗,白及散(白及、贝母、黄连、轻粉)治瘰疠脓汁不干症,五淋用姜豉饼贴于脐上等。治疗肿证,强调忌食味咸之物,轻者三月,重者半年,须脾胃平复,肿消气实后,才能食以少许盐类。

    另外,曾世荣对不同地域的辨治有独到的心得。如其在《活幼口议》中曰:“殊不知南人得病,以北人处方,自是地道相反,意义不同,所谓北人水气多,南人瘟疫盛,地气天时使之然也。北人水气盛,盛则就湿,湿即与燥之,南人瘟疫盛,盛即作热,热宜发散。”这些论述是继刘河间因人因地辨证论治之后,首次将地域不同发病不同,而做出不同辨证论治运用于儿科临床。这也是曾世荣善于变通的典型例子。

【】
  [1] 曾世荣.活幼心书[M].北京:北京书店,1985.

[2] 周一谋.曾世荣在儿科领域的创见[J].湖南中医药导报,1997,3(5):53?54.

[3] 朱锦善.儿科临证50讲[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265?266.

[4] 周一谋.论曾世荣的学术成就和高尚医德[J].湖南中医学院学报,1997,17(1):2?3.

[5] 任现志.元代儿科医家曾世荣的学术贡献[J].中医文献杂志,2001,19(2):8?9.

[6] 朱建平.关于惊风“四证八候”的出处[J].中华医史杂志,1995,25(4):247?248.

[7] 邓理有,任现志.曾世荣辨治小儿惊风的经验[J].中国中医药报,2001,7(25):3.

[8] 杨金萍.曾世荣奇用五苓散[J].中医药,2000,10(5):2.

[9] 于建芳,杨金洁,杨金萍.五苓散在《活幼心书》中的新功用[J].国医,2000,15(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