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的王权对正常人性的异化——电影《荆轲刺秦王》中秦王嬴政形象意义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刘丽文 谢筠 时间:2010-08-13

[内容摘要]本文认为,电影《荆轲刺秦王》描述了一个处于特殊地位的“有血有肉的平民”——秦王嬴政心灵的复杂及人性的沦落。作者通过对嬴政与吕不韦、嬴政与嫪毐、嬴政与赵女三对关系的分析,分别从不同角度揭示了至上王权对父子亲情、兄弟之情及人的纯洁善良天性的戕杀。并指出恶魔般的一代暴君,其残暴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至上的王权对正常人性异化的结果。从而肯定了影片编导在开掘人物形象内涵上所作出的思考。

[关键词]王权;人性;异化

电影《荆轲刺秦王》演绎了一段人们熟悉的,重塑了一个历史上著名的、尽人皆知的暴君——秦王嬴政形象。不能否认,影片中人物与现实中观众的审美期待有相当的距离,故而得到的评论显得有些苛刻。嬴政和荆轲乃至于片中一些人都显得疯癫荒诞,尤其是嬴政,一个在历史上建立了显赫功业的叱咤风云的堂堂帝王,性格神经兮兮、乖张怪癖,相貌举止也缺乏帝王应有的风度和威仪。 不过,当我们认真看过几遍后,终于从中悟出了一些东西,编导这样安排的意图,是通过有意将人物内心复杂矛盾的外化,来展示人的精神的历程。换句话说,影片着重表现的不是曲折动人的故事,而是一个处于特殊地位的“有血有肉的平民”①心灵的复杂及人性的沦落。即编导不想对秦始皇统一、荆轲刺秦等重大事件在传统的道德观念范畴内评断是非,而是透过这一事件对一般历史、普遍的人性等问题做一哲学思考。而秦王嬴政,就是编导这一哲学思考的最主要载体。

在影片中,秦王嬴政形象主要是通过他与赵女、与吕不韦、与嫪毐、与荆轲、与燕太子丹等若干人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塑造的。其中,与赵女、吕不韦、嫪毐的矛盾主要体现的是至上王权对正常人性的戕杀;与荆轲、燕太子丹的矛盾则侧重于表述对一般历史规律的思索。本文只谈前一点。

一、嬴政和吕不韦——王权对父子亲情的戕杀

关于吕不韦是嬴政生父的说法,见于《史记》,据《吕不韦列传》载,嬴政的父亲子楚是“秦诸庶孽孙”(不是嫡妻所生之子),在赵国做人质,“居处困,不得意”;而秦国当时太子安国君恰无嫡子。大商人吕不韦认为子楚“奇货可居”,便“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待其有身孕后,献给了子楚,生下了嬴政;同时资助子楚,并为其西游秦国,上下活动,使子楚成为安国君嫡嗣,得以继承王位(即秦庄襄王),而嬴政亦被立为庄襄王太子,庄襄王死后,嬴政当上了秦王。

《史记》说的吕不韦与嬴政的这种关系,信不信者都有之,也都各有道理。郭沫若早期深信而后来不信,并作了《吕不韦与秦王政批判》专门来辨证。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历史事实究竟如何,对今人来说意义并不大,说吕是嬴政生父与不是嬴政生父都可以借以发挥编出一部剧,以阐发某种历史意识、文化思考。这里应该说,《荆轲刺秦王》在处理吕不韦与秦王嬴政的关系上是成功的。

其成功之处表现在:1、编导出色地刻画了嬴政得知吕不韦为自己生父而不得不杀掉他时的巨大痛苦和矛盾;2、最终编导不仅让吕不韦死了,而且让嬴政将其诛灭九族。前者,影片刻画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动复杂的、非概念化的人。后者则表明,至上的王权是戕杀善良人性的罪魁。

尽管影片中吕不韦出现了好几次,但最有意蕴的、最能体现编导意图的当是演吕不韦最后时刻的祖庙的那场戏。这场戏十分精彩,它说明,嬴政要想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就非杀死亲生父亲不可。因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嬴政如果不是秦的血脉,他将不仅不能做秦王,甚至连做一个平民百姓也不能,他将成为嫪毐说的“叛逆”,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所以,证明自己不是吕不韦的儿子,对于他的王位,他一统天下的抱负,乃至于他的生命——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而要证明这些,就只有像吕不韦所说的那样:“你杀了我,就是告诉天下人,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也只有杀了我,才能让天下人相信,你不是我的儿子。因为,儿子是不会杀父亲的。”而电影充分表现出,嬴政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痛苦!他多么想保全父亲的生命!他想让父亲养老,让父亲帮他统一天下,让父亲写完《吕氏春秋》,让秦国的后人,天下的后人都知道并记住父亲的名字。但是,这又是不可能的。在少宗伯“秦王嬴政,你忘记了一统天下的大愿了吗”的一再提醒下,在臣子的面前,他为维护自己秦庄襄王儿子的身份,为否定吕不韦是自己父亲,同时又保全吕不韦的生命,苦苦地寻找种种理由。“我生下来就是人质,谁帮过我?赵人把口水吐在先王的脸上,马鞭抽在我的身上,那时秦人在哪儿?历代先君在哪儿?没有饮食,没有衣服,秦人给了我什么?这个人(指吕不韦——作者)照顾了我,照顾了先王,把我们一家带到秦国。我坐在他的膝上,他教会了我第一个字,第一个字是王。他教我怎样做王。我不能杀他!谁也不能杀他!”他在父子亲情和权力、地位、前程、抱负之间进退维谷。吕不韦是在嬴政叩拜祖先时悬梁自尽的,是吕不韦为了儿子的前程做的自我选择。吕不韦死后,嬴政悲痛欲绝,他连滚带爬地扑向父亲。这些都是他发自内心的,不是装出来的,他没有必要在臣下面前装出这个样子。也就是说,在是否处死吕不韦的问题上,影片真正地刻画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帝王的内心的痛苦、挣扎,这是符合人情的,符合历史真实的,也是符合真实的。

如果说,杀掉吕不韦,是嬴政为了自己的地位不得不违心忍痛去做的事的话,灭吕氏九族就另当别论了。据《史记》,历史上的吕不韦,是因事受牵连而获罪的。但在事发后一年才被免相,又过了一年多,被放逐到蜀地后“恐诛,乃饮鸩而死”的;其家属也没有被株连。影片编导让吕不韦的九族亲属同遭株连,这一改动的结果则显示出,此时的嬴政,已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原先还残存的人性已彻底泯灭了——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高贵的王族血统,为了表现自己与吕不韦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为了永远掌握至高无上王权, 他竟然下令杀掉吕不韦的,也是自己的九族!

总之,影片对嬴政此时心情的外化性表现是成功的。它说明,恶魔似的一代暴君,其残酷暴虐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而是荣华富贵权势威福俱备的至上王位的诱惑对他美好人性的戕杀造成的。

二、嬴政与嫪毐——至上王权对兄弟之情的绞杀

在影片中,嬴政与嫪毐的关系最富有戏剧性,编导基本遵照历史记录,没有作太多的虚构。该事主要见于《史记·吕不韦列传》:

庄襄王即位三年,薨,太子政立为王。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秦王年少,太后时时窃私通吕不韦。……始皇帝益壮,太后淫不止。吕不韦恐觉祸及己,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以为舍人,时纵倡乐,使嫪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之,以啖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不韦乃进嫪毐,诈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韦又阴谓太后曰:“可事诈腐,则得给事中。”太后乃阴厚赐主腐者吏,诈论之,拔其须眉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与通,绝爱之。 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诈卜当避时,徙居雍。嫪毐常从,赏赐甚厚,事皆决于嫪毐。家僮数千人,诸客求宦为嫪毐舍人千余人。……

始皇九年,有告嫪毐实非宦者,常与太后私乱,生子二人,皆匿之。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于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实,事连相国吕不韦。九月,夷嫪毐三族,杀太后所生两子,而迁太后于雍。诸嫪毐舍人皆没其家而迁之蜀。王欲诛相国,为其奉先王功大,及宾客辩士为游说者众,王不忍致法。

太史公曰:“不韦及嫪毐贵,封号文信君侯。人之告毐,秦王验左右,未发。上之雍郊。毐恐祸起,乃与党谋,矫太后玺发卒以反靳年宫。发吏攻毐,败亡走,追斩之好峙,遂灭其宗。而吕不韦由此绌矣。”

据以上记载,嫪毐是一个大阴谋家,他本是吕不韦怕自己与太后淫乱事被发觉而另为太后寻找的伴侣;嫪毐是冒充宦者才得以瞒过秦王来到太后身边的。之后他依仗太后迅速暴发,权势颇盛,被封为长信侯,家僮数千人,门下的舍人也有千余人;而且,掌握了朝中大权,以至“事大小皆决于嫪毐”,权势与吕不韦相侔,甚至超过了吕不韦。他与太后秘密生有二子,并且曾与太后谋划,待嬴政死后以与太后所生子为继承人。后来,嫪毐与太后之事被告发,秦王嬴政查验此事,嫪毐恐祸难临头而先攻秦王,最后被诛,与太后生二子亦被秦王所杀。

另外,《史记·秦始皇本纪》、《说苑》等处亦有相似记载。《秦始皇本纪》云:“嫪毐封为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令毐居之。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恣。事无大小皆决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九年……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带剑。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舍人,将欲攻靳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战咸阳,斩首数百……。毐等败走。即令国中: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尽毐得等。……二十人皆枭首,车裂以徇,灭其宗。……相国吕不韦坐嫪毐免。”《说苑》说:“秦始皇太后不谨,幸郎嫪毐,始皇取毐四支车裂之,取两弟扑杀之,取太后迁之咸阳宫。”②“嫪毐与侍中左右贵臣博弈饮酒,醉,争言而斗,嗔目大叱曰:‘吾乃皇帝假父也,人子何敢乃与我亢!’所与斗者走,行白始皇。”③由于事颇奇异,故有人不太相信,如郭沫若就称其“完全像《金瓶梅》一样的小说”。其实,《史记》之说应该是可信的,生活本来就比小说更丰富、更复杂。从《史记》及《说苑》等典籍记载看,秦王嬴政与嫪毐的斗争既与眼前的秦国政权旁落有关,又关系到未来秦国的王位继承权,实质上是一场血腥的斗争。

电影《荆柯刺秦王》对历史材料的取舍上,也正面详尽地展开了嫪毐与嬴政的武装冲突,但与历史记载不同的是,嫪毐在影片中阴谋家的色彩并不浓,虽然也表现了他为人的阴诈、干预朝政,为自己谋划——如劝吕不韦保全韩国,接受燕太子丹的贿赂等,但总的说,编导更侧重于写嫪毐和太后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情感上的欲望和需求;他对嬴政的武装反叛是与太后私情败露后为免遭杀戮的孤注一掷,并不是政治野心的驱使。这种对素材的轻重取舍,反映了编导无意对历史上嬴政与嫪毐那场殊死的政治斗争进行评价,而是有意将这一斗争演绎为作为正常人的嫪毐与太后爱情及爱情结晶被至上的王权残酷地扼杀时的悲壮;亦即至上王权对嬴政人性的扭曲,这种人性扭曲,最集中表现在嬴政对他骨肉至亲的两个弟弟残无人道处置的浓墨重彩的渲染上:嫪毐被俘后,嬴政来到太后寝宫搜寻两个弟弟,并不顾太后的一再的乞求和“他们都是你的兄弟”的感召,极其残忍地亲手将两弟弟活活摔死。嬴政为什么这样?影片告诉我们:是权力!——嬴政说:“母亲认认,是他们兄弟俩吗?你让哪个替代我?是大的还是小的?”对权力生怕被人夺走的戒备心、对王的地位的贪恋,使他变成了他母亲说的“一条狼”!

为了进一步阐发这一思想,编导对嫪毐与太后私情的败露和被诛杀经过作了较多的想象和虚构,通过嫪毐与嬴政的言语交锋,向观众展示嫪毐本没有什么政治奢望,并不是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野心家,在嬴政杀死了两个孩子,太后悲泣着与被五花大绑着的嫪毐拥抱时,两人诀别的情景

十分感人,编导为其设置了如下这段台词:

太后:“我对不起你,孩子们都死了。”

嫪毐:“也好,倒干净了。”

嫪毐:“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那两个儿子。现在事情败了,人都会以为我是贪恋富贵,才惹杀身之祸。其实只不过是你想做我的女人,我想做你的男人,夫妻一样过日子。要在民间,有何不可?!偏你是母后,就难了……来世吧。”(太后哭)

嫪毐:“不哭,一哭,倒像是咱们错了。”“保重了。”

对嬴政:“你好一个孝子,哪里知道做母亲的寂寞……”

由此可见,影片以价值观对嫪毐与太后的私通行为进行了诠释。嫪毐的那段台词,说的多么符合人性,多么符合人情!太后也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女人,她应该有过正常人生活的权利。然而,宫廷的礼教却要她只能在空房中孤独地度过一生。嫪毐别无他求,只是想与太后“夫妻一样过日子”,以今天的道德观念衡之,嫪毐没有错,太后也没有错。那么,是嬴政错了吗?从封建道德看,太后与人私通,实在有违天下国母的母仪,其后,嬴政将何以治天下?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孩子,有了两个男孩!诚然,嬴政太凶狠,将两个孩子活活摔死。但事实也确实是两个孩子对他的权力、地位、甚至生命具有巨大的威胁。无论是历史事实还是本部电影,都表现出了这一点。影片中,孩子跑出来被嬴政看见的时候,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刀光剑影在影壁中闪现,嫪毐的手下已经作好了刺王的准备,只待嫪毐一声令下了。 其后,嫪毐更是率众谋反了。 即便嫪毐没有政治野心,只想与太后一生朝夕相守,过正常的夫妻日子,但由于他所爱恋的对象是一国之太后,他们的孩子必然构成对现存王位、王权的威胁。所以,决定了他们的爱必以悲剧而告终。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也只有铤而走险。由此可见,是王的权力、是太后的地位,使嫪毐与嬴政之间必然发生这种血腥冲突。 陈凯歌的深刻之处在于,他没有简单地从道德上判定孰是孰非,而是出色地展示了王权与正常人性的矛盾,王权怎样使嬴政从一个的普通的人异化为凶恶残忍的杀手!是至高无上的王权吞噬了嬴政的人性!

三、嬴政与赵女——至上王权对纯洁善良天性的毁灭

影片还虚构了一个上根本没有的人物——赵女。平心而论,这一人物的设置是不成功的。尽管巩利表演得很出色,但也没为影片增添多少光彩。 其失败之因在于这个人物非但不符合历史事实,亦不符合历史真实,也很难说符合真实。尤其是编导让秦王派赵女去燕国物色刺客前来刺杀自己,以作为日后秦国攻打燕国的口实,实在是显得拙笨。因为就影片本身讲,编导早已让嬴政反复陈说了他一定灭掉六国的光明正大的原因:“我要建立一个更大的国家。秦和六国,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和看不到的地方,都成了一个国家。我要让天下的百姓都说同一种语言,用同样的文字,走同样的道路,我要修长城,让遍地长满禾黍,让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五百五十年了,原来的几百个诸侯国哪里去了?现在只剩下七个。小国想要变成大国,大国要吞并小国,战争不停止,五百五十年战争不停止,百姓好像活在水火中,只要六国还在,天下就永不得安宁,百姓就永不得安宁,六国是一定要灭的,不能改了,谁也不能改了。”——即嬴政之灭亡六国,是统一天下、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堂堂正正的伟大信念的感召,何须再去找什么借口?退一步说,影片所表现的秦灭韩和赵,难道还有什么道貌岸然的理由吗?不就是秦国想要灭谁就灭谁吗?由此看,影片安排赵女这样一个人物、尤其是让她背负着特殊使命去燕的举动,实在是画蛇添足之举。

那么,编导为什么非弄出个赵女来呢?我以为,原因大概有二:一可能是用明星效应,增加对观众的吸引力;二是编导想借此从另外一个角度表述王权对人性异化的理念。

无庸置疑,影片中的赵女,是嬴政幼少时代生活的见证,在影片情节上确有某种不可替代的作用。她是嬴政在赵国时的两小无猜的好友,与困顿中的嬴政可谓是“患难之交”。通过她之口,观众了解到了幼少时代的嬴政的生活,以及这种生活培育了他的天真无邪和善良,他与赵女等一群平民孩子嬉戏玩耍,他以幼弱的身体把赵女喝醉了的父亲背回家……。他与赵女纯洁的爱情,在他当上王之后,仍时时给予他以美好的回忆。赵女支持他回国当王,鼓励他说“你行”;一再向他陈说“王应该爱天下的人”而“天下的人也都爱你”的为君之道,企望他运用手中的权力给人民带来幸福。但事实上怎样呢?嬴政在统一的战争中,有无数的人战死沙场;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惨遭杀戮。尽管嬴政答应了他心爱的女人赵女不滥杀无辜的请求,并且在灭赵之时一开始也确实要放掉赵国那些儿童、并且业已发布了命令。但当他看到孩子们眼中的怒火、迎受到他们蔑视的吐沫时,他改变了主意,未来可能的复仇威胁使他灭绝人性地活埋了所有孩子。嬴政的暴虐行为和他的充满仁义的宣言有多么巨大的反差!为此,他甚至激起了曾被他口口声声宣称的宏愿所感动、并试图帮助他实现一统天下抱负的赵女的绝望和愤怒,说服荆轲真个去把他刺死!赵女对于秦王嬴政形象的意义在于说明,一个纯洁善良天性的少年如何在王权的腐蚀下蜕变为残暴的、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的。赵女对嬴政从希望到失望最后绝望的过程,也是嬴政身上人性被至上的王权吞噬直至泯灭的过程。她说:“人做了王,就没意思了。”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荆轲刺秦王》显示了影片编导在开掘人物形象内涵上所做的努力,尽管这种努力还有不少缺憾——某些表现手法不太顾及观众的审美理想,过分追求理念而影响了形象的魅力,以及意思表达的晦涩等,但其所做的尝试是值得肯定的。

注释

① 亦然:《荆轲刺秦王》《青年报》1999年10月7日

② 见《史记·秦始皇本纪》之《正义》引,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229页

③ 见《吕不韦列传》之《集解》引,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2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