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教育发展中的六大困境与网络化解
一、关于“网络”的思辩
所谓“网”,从信息的角度看,网就是一对多,就是一对无限,即一个人可以面对无限多的信息,可以利用无限多的信息,可以从这些无限多信息中做两件事,一是筛选出自己需要的消息和机会,以及获得知识、技能、经验、本领。二是个人信息与这些无限多的信息发生碰撞,产生“新”信息,也就是创造或者说创新。我们关注的教师教育,将不再限于传统的“教育”框架之中,它将发生本质性和突破性变化--从被动的受教育,走向主动的求学习。
另一个要特别提到的是,网络提供了史无前例的教育民主化的条件。这里的“民主”,它至少有两层重大意义。一是解决了自教育存在以来的师道尊严,以及它从属的自从有阶级以来的森严的等级制度,在人人平等的方向上,迈出了难得的一步。二是解决了生产力发展的一个前提--创造性的集合效应。不能认为创造性纯粹属于个体劳动,在很多情况下,创造性是合作或者说是多学科合作的结晶。而这个合作,如果不是自由平等关系,这个合作只能是徒有虚表的,不可能真正精诚团结合作共识。那么,为什么网络可能筑构这个“民主”的环境呢?很简单,因为网络工作的终端不一定要见面。
这样,网络形式的合作,国界消释了,所谓种族歧视、性别差异、资历深浅、门第高低、年龄长幼、官阶大小等等也随之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个人的创造性高见。在这个意义上,网络还有一个显著功能,即网络物质的有限性--导致信息生长的无限性,只要你有足够的想象力,网络就可以张得有多大。因为信息的游动是虚拟的。
因此,网络就是一个全球性的知识库。这样,又让我们看到另一个新的更大的奇迹:即通过网络实现“多学科交叉”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学科交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被证明是发挥创造性的最有效方法。我们不难发现,知识时代的网络对于创新和财富所蕴藏的巨大能量。
二、教师发展面临的六大困境与网络化解
第一难题:政府教育经费稀缺与教师培训激增之矛盾与化解。一提到教师培训,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个“钱”字。本来教育经费就捉襟见肘,若要化在教师培训方面,经费问题更是难上加难。若完全依靠政府,教师培训经费将难以解决。
网络教育为解决这个矛盾提供了前提。因为网络教育提供了两个积极性,除了政府的积极性外,另一个是个人和家庭的积极性。当家家都配置了机后,就等于实现“把课堂搬进家室,请老师走上屏幕,用指头敲点知识”,这种来自个人或家长的学习的广泛性、主动性、参与性、积极性,令那个悠远而古老的教育期盼--大众化、全民化、终身化,终于成为可能,令贫困地区的孩子可以不再与愚昧相伴;令知识或信息可能成为全体公众的共享资源;令教育面前人人平等不再只是一句口号。
第二难题:教育规范的共性与教师的个性发展之矛盾与化解。在教育规范中有两个原则,一个是国家主义原则,另一个是人本主义原则。在国家主义者看来,国家至上或国家本位是教育的宗旨,教育为国家服务,为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服务,这当然是对的。另一个人本主义原则,认为教育是为人的生存与发展服务,或者说为个人的生存和全面发展服务,看来也是有道理的。
表面上看,这两者之间是相容的,但是,操作起来矛盾就显现了,特别在经济转型时期。例如在计划经济时代,国家本位占据绝对指挥和支配地位,在服从高于一切时代,知识界被要求信仰为国“奉献”,谓之“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从来没有谁对自己的发展提出过异议。
到了市场经济时代,这种解决形态给民众最大的好处就是“选择”,由于国家不再对个人实行“从摇篮到坟墓”的包干制,个人的生存与发展面临了一系列自主选择,它至少包括个人生存方面的失业、健康、养老等保险;个人发展方面的理财或投资行为,甚至还包括处处提防假冒伪劣的侵犯。与计划经济相比,个人利益不再是难以启齿的事了,私有财产不再是见不得人的事了,只要合法,就可以理直气壮。这些在客观上为人的个性化发展提供了契机。
对此,网络教育的意义可以说,就是冲破以“服从”为目标的传统教育提供了条件,道理很简单,网络教育足以保障个人的学习独立和自主的权利,因为当学生远离教师后,学生获得了学习的选择自由(择校、择师、择课、择时、择地、最后到择业的自由),获得各个人(包括传统上的同班同座位的同学)的不同的知识结构,继而“从知识的个性化走向人格发展的个性化”。
第三难题:课时常量的有限性与知识变量的无限性之矛盾与化解。当前,“减负”已成为一个突出的社会问题。其实,要减负的何止学生,教师的负担更重,更加需要减负。
首先要澄清一个问题,即知识与学时的线性相关观点,似乎知识量越大,学习时间必定相应越长。然而,人的一生中学习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举个例子,现在专修五千年的学需要大学本科四年,那么,五万年后,历史系学生的学制是多少年?如果课时与知识之间是线形相关法则,则五万年后的历史系学生要学40年,即毕业就将进养老院。这显然是不可思议的。
互联为我们解决这个矛盾提供了一种潜在可能性,它从三个方面起作用:
(1)内在的,即基于网络确实把学习的自主权归还了学习者,由于学习是他的权利,变被动为主动,学习者积极性获得张扬。与过去教师单方面积极性相比,两个积极性当然比一个积极性更好,这是直观的和表面的,深层的意义是,2>1从两个力的关系演化为新结构,新结构又转化为新功能,象说一只筷子与两只筷子那样。
(2)外在的,即基于网络教育中拥有丰富情景,形象图形、生动解说、直接对话的多媒体软件,可以发挥知识的趣味性,激发学习内驱力。笔者曾经用数学证明这种兴趣的强大功效。依据牛顿第一定律,内力与外力如果大小方向一致,又在同一作用点上,其功效最大。网络教育正可以在这两方面表现自己的优势。
(3)重新定义“学习”。网络教育是“鞭长莫及”的教育,学习者脱离了教师严格的“实时控制”,脱离了学校严厉的全班同步学习形态,学生脱离了学制规定上的同一进度的紧逼。这三个脱离,实际上是学生获得的三个自由,使之可以从容地进行思考。
第四难题:复述性知识的承传与教师的创新能力之矛盾与化解。当今教育的时代特征和时代精神,应该是邓小平的三个面向理论,具体到现实应该是江泽民关于“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应该是以创新为核心的教育理念。传统教育的核心是复述知识。其中最强大的指挥棒是复述性,而复述性考试以记忆心为基础,以承传知识为目标,然而,今天的机最大本领是记忆,这种人类记忆劳动完全可以交给计算机。而创新教育的宗旨是智慧,即思维心理学为基础,是创造性地生产新知识。在这里,知识与智慧,一个古老的教育话题,到知识时代,又被提上教育议事日程和教育研究视野。如果说,通过启发式可以到达“温故知新”和“熟能生巧”境界,甚至能够做到“举一反三”或“闻一知十”,那么,创新就是“无中生有”。
那么,网络教育可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新思维?有人说全球信息网络,正在成为第二个地球--一个虚拟的平台式地球,在这个平台上,无视地域国界、民族肤色、宗教信仰、阶级差异、文化传统、权力等级、门第出身、贫富对立、学派分裂。一句话,它表达了一种上从未有过的求知的平等和自由。平等与自由的前提,或者说,也只有人际之间平等了,才可能消除形形色色的歧视;也只有人际之间自由了,才可能出现多种多样的选择。这两个条件保障之后,创新才可能出现。这意味着网络教育满足创新的必要条件。
第五难题:反思性学习的伙伴难以找到之矛盾与化解。反思性学习是具有上千年传统的一种教师教育(学习)方式,凡事老教师,没有不自发地采用这种“反思”方法对自己的教学活动进行的。到了20世纪80年代,澳大利亚和美国学者从教育学出发,安排了一种课程,并且使用了一个新名词“协商课程(negotiating curriculum)”。简单地说,这种课程就是一个集合,在教师相互之间,通过一定程序或评价,开展对教学活动提出意见或协商,使得彼此都得到提高。这个问题在传统学校里由于彼此利益关系或面子关系,教师之间合作往往失败。到了网络上,由于仅仅交换信息,即使天涯海角也无关紧要,当然更加不存在利害关系。所以促成这种反思性教育的可能性大多了。
第六难题:参与学术共同体难以形成之矛盾与化解。所谓学术共同体,是指围绕一个专题,或者针对一个命题,不同领域或不同学科的学者共同参与讨论。学术共同体的最大特征是以兴趣为纽带,没有兴趣的靠边站。本来,这种形式应该在教师教育里面发挥更大的作用,尤其是高校,这种学术共同体,可以是一项科研课题,也可以是一次专题研讨会。可惜,由于附带着物质性的活动,总是与经费联系在一起,所以常常是捉襟见肘。网络则不同,试想,网络连国界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经费麻烦呢?其次,在网络上很容易找到兴趣相同的伙伴。所以,网络时代,从形成学术共同体的角度看,教师教育的将是难以限量的。
三、网络教育的局限与社区教育的弥补
网络教育为全民教育和终身教育带来了美好前景,同时也带来了不可避免的两个重大缺陷,一是教育归根结底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互动,特别是面对面的交往,网络教育在此方面比较欠缺,而社区教育;二是网络可以传播高尚,也可以传播罪恶,并且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广泛和凶猛。而对于罪恶的监督和人性的教化,社区教育有着切近的意义。我们可以预计,教师教育与社区教育的合作将有着宽广的前景,当前正倡导构建的学习型社会,很可能就是这二者教育形态的组合。
[1]Jo-anne(with Betty Thwaites).(1992)Negotiating the Curriculum: Action Research and Professional department[A].Garth Boomer, Nany Leste. Negotiating the Curriculum: Education for the 21st Century[C]. London, New York & Philadelphia : the Falmer Press,119-134
[2]陈伯璋.师范学院通识课程实施之检讨[A].两岸大学教育学术研讨会集[C].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1998.332-351.
[3]周文斌.寻求教育化道路--访世界系统学会主席包国庆[N].光明日报,1991-0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