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若干问题探讨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赵春荣 时间:2010-08-11
【 正 文 】
近年来,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已越来越成为学术界关注和讨论的热点问题。对这个问题作进一步的探讨很有必要,它有助于我们更加深刻认识人类社会的统一性和多样性,更加坚定建设有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不断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化的发展道路。为此,本文拟就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提出的历史背景、核心思想及其历史地位和命运等问题,作一初步探讨。
一、马克思晚年致力于东方社会研究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
马克思、恩格斯倾其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揭示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趋势,并试图探索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途径、方式和方法。具体来说,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伟大构想包括两个部分,作为主体思想的西方社会理论和作为补充思想的东方社会理论。所谓西方社会理论,主要以英、法、德三国为背景,是马克思早、中期关于欧洲,特别是关于西欧的历史发展与现实资本主义状况以及未来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全面系统的理论。其主要代表作是《共产党宣言》、《〈学批判〉序言》、《资本论》和《歌达纲领批判》等。所谓东方社会理论,它是相对于西方社会理论而言的,主要以占全世界人口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东方世界为背景,特别是以印度、俄国、中国三国为典型,是马克思晚年关于东方社会的历史发展、现实社会状况以及未来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理论。与逻辑严密、论证充分的西方社会理论不同,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没有大部头著作,其主要思想散见于马克思研究印度、俄国和中国的文章、通信以及《资本论》和晚期的《人类学笔记》中。然而,后来的历史发展证明,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成为马克思主义人类社会发展理论和社会主义理论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成为现实社会主义社会合理存在和发展的理论渊源。那么,马克思晚年为什么要改变经典的西方社会理论构想而转向研究东方社会理论呢?这是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的。
(一)为了批驳资产阶级历史学家和思想家关于私有制自古有之并将长期存在的唯心史观,马克思将视线和研究重点逐渐转向东方社会,通过对东方社会和人类社会原生形态的研究,试图解决社会形态更迭过程中私有制的历史地位,即私有制在历史上是如何从公有制演化而来的问题,从而证明和捍卫其恪守的私有制的暂时性和最终必然重新被公有制所取代的唯物史观。在马克思看来,人类社会最先不是从私有制而是从古老的公有制发展而来的,虽然中间经历了以私有制为主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但最终还是要回复到公有制,即进入高级形态的公有制。但问题是,原始的公有制在哪里?它又有哪些特征?很显然,答案不能从19世纪中期资本主义的英国、法国和德国去寻找。为此,一方面,马克思早在1846年《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根据生产和分工的不同发展阶段,指出人类社会的“第一种所有制形式是部落所有制”(《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68页),从而确认了部落所有制的初级地位。但由于当时的材料有限,对这种部落所有制的特点难以作出准确的回答。另一方面,到了晚年,马克思逐渐把研究目光转向东方社会,并且成功地从东方社会普遍存在的亚细亚生产方式中,即从东方国家普遍存在的以公社为基础的土地公有制中找到了人类社会原生形态的基本特点。马克思认为,东方社会的这种亚细亚生产方式不仅存在于资本主义之前,而且由于它的公有性质,还可以设想它存在于整个私有制之前。因此,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在《资本论》手稿中把亚细亚生产方式当作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形式;并认为,在其原始形式上,它必然充当从史前土地公有制向土地私有制过渡的原初形式或中介。可以说,亚细亚生产方式的发现,正是马克思研究东方社会的一大成果。
(二)为了批判资产阶级学者所鼓吹的“欧洲中心主义”,破除“欧洲 中心主义”的影响,跳出“欧洲中心主义”的圈子,马克思将视线和研究重点逐渐转向东方社会,通过把英、法、德等西欧资本主义国家和不发达的东方国家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研究,试图揭示东方国家社会发展的规律和特点,从历史发展的多样性中出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统一性。长期以来,资产阶级学者在论述欧洲以外的社会历史发展状况时,总是有意无意地从欧洲中心主义出发,立足于西欧的历史,去证明和理解整个世界,去创造无所不包的历史体系,认为西方的文明是举世无双的,可以不受兴衰盛亡规律的支配。在这种充满民族偏见的唯心主义历史哲学指导下,资产阶级学者在看待包括东方在内的前资本主义形态的国家历史时,充满着歪曲、误解甚至伪造。对此,马克思勇敢地站出来予以严辞批驳,并通过对东西方社会深入的比较研究,得出了人类社会发展是同一性与多样性的统一,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结论。
(三)为了深入研究西欧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经济状况,马克思将视线和研究重点转向东方国家,通过对东方国家经济、社会等因素的研究,揭示世界经济正朝着资本主义经济一体化的方向发展,东方国家的经济已成为西欧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认为,东西方国家的经济关系是掠夺与被掠夺的关系。在这种海盗与受害者的关系中,西方几乎是依靠东方的财富而发家的;同时,在东方各国,由于西方列强的入侵,在客观上刺激了封建社会内部“革命因素的迅速发展”。随着这种殖民与被殖民、掠夺与被掠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整个世界经济正向资本主义经济一体化方向发展,东方等前资本主义形态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也纷纷卷进“一体化”浪潮中。在这种情况下,东方世界不仅“隶属”于西方,而且东方国家的经济也成为西欧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马克思要深入研究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就必须考察和分析东方的经济与社会发展。
(四)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报刊关于东方情况的介绍、评论,为马克思研究东方社会提供了资料来源。1853年,象征英帝国主义在印度实行殖民统治的东印度公司的特许权行将期满。为此,在英国国会,围绕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于是,有关东方国家的许多资料、文章在很多报刊上刊载。这样,就使得马克思把东方社会视为人类社会整体发展中的重要对象来研究成为可能。
二、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核心是关于东方社会可以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构想
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是马克思晚年研究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尤其是研究科学社会主义取得的一个十分卓越的思想成果。这一卓越思想成果的精粹或核心之处就在于马克思提出的关于东方社会可以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伟大构想。因为这一构想的提出,使得人们对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刮目相看,尤其是引起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研究工作者的极大兴趣,以至在科学社会主义研究领域里,所谓东方社会理论就是东方落后的封建主义国家实现社会主义的理论,它成了“跨越论”的代名词;而所谓西方社会理论就是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实现社会主义的理论,即人类社会五种社会形态梯次演进的理论,它成了“同时胜利论’的代名词。笔者也赞同这种观点。那么,为什么“跨越论”能成为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核心思想呢?
(一)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构想是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历史更替的思想观点发展到晚期发生变化的标志,是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精华。在对人类历史发展道路,特别是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上,马克思早期、中期与晚期的思想有很大的变化。在早期和中期,马克思认为人类社会历史的更替是有规律可循的,提出了社会形态及其历史分期理论:“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3页),并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同上书第33页),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共产主义社会。这五种社会形态的演进有逻辑的和历史的必然性,将普遍适用于一切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为此,在思索未来社会主义将在哪里取得突破时,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把注意力和着眼点放在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认为:“共产主义革命发展得较快或较慢,要看这个国家是否较发达、财富积累较多,以及生产力较高而定。因此,在德国实现共产主义革命最慢最困难,在英国最快最容易。”(《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369页)但是,到了晚期,即19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由于目睹西欧各国社会主义运动趋于衰退和沉寂,以及受一些学者研究东方社会取得重要进展的启发等原因,马克思把视线和研究重点逐渐转向革命运动方兴未艾的俄国和其他东方国家,提出了著名的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构想,即东方落后国家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 而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这一大胆构想的提出,标志着马克思晚年的思想已经发展到顶峰,是马克思根据这一时期的历史和逻辑发展得出的必然结论,是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理论中最闪光的亮点。
(二)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构想是马克思关于东方社会的诸多论述中最具集中性、结论性的理论论断,也是最明确、最为重要的思想内容。早在19世纪50年代,马克思就开始探讨东方社会问题,这些探讨主要集中于他给《纽约每日报》的若干时事评论以及同恩格斯的有关通信中。在这一时期的论述中,马克思提出了“亚洲式社会”的概念,并初步断言“亚洲式社会”是一种在经济制度、社会结构和发展过程等方面都与西方社会截然不同的社会类型。但是,马克思的立论还未涉及到东方社会当时具体的社会形态、历史基础和演变过程,也未能揭示未来东方社会独特的发展道路,而是将资本主义殖民的同化视为东方社会的前途。这也反映出,当时马克思分析问题的出发点与参照系还是将世界各国的历史发展纳入同一种社会发展轨道的“世界历史”观念。从19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马克思致力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起源、地租、商业、高利贷等问题的研究,同时多方面地涉及到对东方社会经济、政治等现象的论述,并且明确提出了人类历史的分期,发现了“亚细亚生产方式”,揭示人类原始公社制度的发展方向可以有三至四条途径,即东方形式、古代形式、日尔曼形式以及与东方形式有密切关联的斯拉夫形式。马克思对东方形式的论证,除了沿袭“亚洲式社会”的观点外,又从经济学和历史学的角度加以深化,认为亚细亚所有制形式是人类历史上曾经普遍建立而消失殆尽,在东方社会却一直保存到现代,从而成为一种同资本主义社会并存的形式。可见,马克思在对东方社会的论述中,一直视亚细亚生产方式为一种不同于西方社会的特殊形态。但是,此时马克思还没有科学的原始社会概念,仅把亚细亚形式视为原始社会的同义词。从19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马克思主要研究东方社会的土地所有制和村社制度。在其5个《人类学笔记》中,马克思深入地探讨了当时世界广大地区存在的农村公社的历史命运等问题。一方面,马克思揭露了殖民当局对东方社会土地所有制性质的歪曲,批判了他们打着“经济进步”的旗帜强调公社土地所有制的观点。另一方面,马克思认为东方社会是一种独特的社会经济结构,明确提出像印度这样的东方国家根本不存在西欧意义的封建主义。这一时期,由于马克思接受了原始社会概念,纠正了过去把亚细亚所有制形式作为原生的社会形态的做法,并确认亚洲各国存在的农村公社实质上是一种从原生态到次生态社会过渡时期的土地所有制形式,从而正确解决了东方社会的历史定位。不仅如此,马克思还对东方社会的发展前景作出了独特的判断,提出了东方社会可以跨过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著名论断。这说明,马克思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人类社会的发展是有阶段性的,但社会发展的阶段性并不意味着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发展都是一样的,都要经历每一相同的阶段。而正是由于历史发展的偶然性,世界各国发展的差异性,某些国家或一些国家可以出现跳越其中的某一阶段而直接进入更高的发展阶段。可见,马克思晚年通过对俄国村社土地公有制的研究而提出的东方社会可以跳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构想,是其东方社会理论的精粹和核心思想。这一结论性的理论论断集中而又反复地体现在马克思1877年《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1881年《给查苏理奇的信》以及3个草稿和他逝世前一年(1882年)同恩格斯合著的《共产党宣言》俄文第二版的序言中。

(三)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构想是马克思在通过对俄国社会进行深入研究和缜密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权宜之计。马克思晚年的研究,主要以具有典型东方社会特征的俄国为对象。19世纪70年代末期的俄国是一个庞大而落后的帝国,它还完整地保留着公社、土地国有和封建专制国家三者的结合。像这样的国家,它的前途和社会主义革命的道路在哪里?马克思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改变了以往认为俄国将走资本主义老路的设想,第一次突破了以西欧社会为背景的“五种社会形态”依次演进的社会发展的理论,认为俄国不应再走资本主义的老路,而应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在农村公社土地公有制的基础上,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因此,1877年马克思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第一次表述了俄国有可能走一条不同于西欧发展道路的思想,即俄国是应当像它的自由派学家们所希望的那样,首先摧毁农村公社以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呢,还是与此相反,发展它所特有的条件,就可以不经受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苦难而取得它的全部成果。对此,马克思表示赞成后者。于是,马克思得出结论:“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 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极端不幸的灾难。”(《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129页)1881年,在致俄国革命家查苏里奇的复信中,马克思重申了他的这一思想:“在俄国,由于各种情况的特殊凑合,至今还在全国范围内存在着的农村公社能够逐渐摆脱其原始特征,并直接作为集体生产的因素在全国范围内发展起来。正因为它和资本主义生产是同时代的东西,所以它能够不通过资本主义生产的一切可怕的波折而吸收它的一切肯定的成就。”(同上书第431页)1882年1月,在《共产党宣言》俄文第二版序言中,马克思态度鲜明地宣称:“俄国公社,这一固然已经大遭破坏的原始土地公共占有制形式,是能够直接过渡到高级的共产主义的公共占有制形式呢?或者相反,它还须先经历西方的历史发展所经历的那个瓦解过程呢?对于这个问题,目前唯一可能的答复是: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社所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同上书第326页)按照马克思的这一设想,俄国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有其充分的依据:(1)这是可能的。这主要是由于农村公社这种前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种组织形式,在世界各地都不如在俄国保存得这样完整和广泛,同时又由于它与西方资本主义处于同时代,所以它能够不必服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就能够吸收其各种肯定性的成果,而避免资本主义初生时期的阵痛。(2)这是必要的。马克思深刻地看到,资本主义正经历着危机,“这种危机只能随着资本主义的消灭、社会的回复到‘古代’类型的集体所有制和集体生产的最高形式而结束。”(同上书第437页)从这点看,为了使人民不经受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苦难,俄国公社有必要“不通过资本主义生产的一切可怕的波折”。(3)它必须具备一定的外部和内部条件。在马克思看来,俄国跨越“卡夫丁峡谷”要尽力排除各种来自公社外部的企图扼杀农村公社的危险,促使公社内部的公有原则是战胜私有制因素,“要挽救俄国公社,就必须有俄国革命”(同上书第441页);俄国公社的新生,还有赖于俄国革命和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相互补充和相互呼应。(4)人类社会形态的顺序演进不是绝对不可改变的。“一定要把我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理论,一切民族,不管他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要走这条道路,——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人类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但是我要请他原谅。他这样做,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同上书第130页)马克思还认为,社会历史运动乃是同一性与多样性的统一,不仅东西方国家通往社会主义的途径会有所不同,而且社会主义在东西方国家的实现形态也可能有所区别。
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深化和拓展了马克思晚年东方社会理论。恩格斯指出:“毫无疑问,公社,在某种程度上还有劳动组合,都包含了某些萌芽,它们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发展起来,拯救俄国不必经受资本主义制度的苦难。”(《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第38页)1894年,恩格斯在《“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一文中又强调指出,这一论断“不仅适用于俄国,而且适用于处在资本主义以前的发展阶段的一切国家。”(同上书第22卷第502~503页)
三、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是落后国家建立社会主义的理论渊源,它影响和指导着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兴起
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是一个十分光辉而卓越的思想,是根据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尤其是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而不断修正其学说得出的理论成果,是在探索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征途中迈出的重要一步,它不仅为后来东方落后国家跨越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进入社会主义的实践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准备,而且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和指导着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因此,它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都具有非常突出的历史地位和十分顽强的生命力。
(一)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是东方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跨越“卡夫丁峡谷”直接进行社会主义实践的理论渊源。如前所述,马克思关于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思想仅是一个预言和构想,曾几何时,它作为一种补充的思路方案,被人们遗忘多年。因为怎样把这种设想变为现实,这个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应遵循什么原则去建设和达到这个社会主义社会的标准等等,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没有作出回答。但正是这种超乎寻常的构想,影响和启发着他们的后继者们,促使其去进行社会主义的伟大尝试。列宁领导下的俄国是最先受惠于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在这一理论的启发下,列宁不仅提出了社会主义革命可以在一国首先取得胜利的著名的“一国胜利论”,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而且领导俄国人民取得了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 会主义国家,从而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印证了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正确性。旧是一个比沙皇俄国更贫穷、更落后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东方大国,在这样的国家可不可以越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是关系中国革命前途的一个基本的理论问题,又是前人未能予以系统地正确回答的重大课题。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国情以及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创立了崭新的新民主义革命理论,探索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避免资本主义前途,实现社会主义前途,即经过新民主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成功之路。所以,从渊源上讲,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也是直接来源于马克思和列宁关于东方社会发展道路的理论。在这一理论的直接影响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直接指导下,中国实现了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伟大社会变革,为社会主义在20世纪的胜利进军,开辟了一条新路,为人类社会做出了重大贡献。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再次雄辩地证明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东方社会发展道路理论的正确性,显示了这一理论巨大的历史威力和顽强的生命力。
(二)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影响和指导着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兴起,使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终于由理论设想变成现实实践。19世纪末到20世纪,社会主义面临着两个方面的重大课题。第一,在西方社会理论指导下,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的探索。但迄今为止,这些探索仍未获得重大进展,这一历史课题暂未得到解决。第二,在东方社会理论指导下,东方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无产阶级怎样领导人民群众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探索。这种探索早已获得突破性进展,这一历史课题已经得到圆满解决。比如,在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和列宁“一国胜利论”的指导下,先后发生了十月革命和中国革命,诞生了15个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从而打破了帝国主义的东方战线和一统天下的局面,促进了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东方社会主义国家由苏联一国发展为一系列国家。这些社会主义国家北起北地群岛,南至湄公河畔,东起长白山脉,西到易北河岸。在地缘上,它们连成一片,形成了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在军事上,通过双边条约和华沙条约组成共同防御同盟;在经济上,通过双边条约和经互会组织加强互助合作,建立社会主义世界市场。实践证明,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进程,不是按照马克思的西方社会理论,而是按照其东方社会理论发展的,首先实现社会主义的几乎都是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在这些国家,并不是财富过剩,而是因为国穷民弱,劳动群众无法生存而起来造反、革命。由此可见,社会主义革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其动因并非是单一的经济因素所决定,而是各种因素相互交织作用的结果。当这些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之后,建设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又成为一个崭新的重大历史课题。对于这一重大历史课题,既没有马克思主义的现成答案可资借鉴,又没有前人现成的经验可循,只有在探索中前进。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仍然没有完成其历史使命,它对我们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仍有重大的现实指导作用。


【】
1、鲍宗豪主编:《当代社会发展导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3月第1版。
2、冯景源:《马克思唯物史观“超越”理论的历史考察》,载《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1999年第4期。
3、侯远长:《东西方理论与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载《社会科学研究》2000年第3期。
4、肖枫:《社会主义百年实践的粗略回顾与前瞻》,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00年第1期。

 

图片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