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主神明之结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徐静 孙英霞 时间:2010-07-12

【摘要】  从心、脑主神明的古代基础;古代解剖、生活和医疗实践;中医藏象学说的以及心、脑主神明的临床运用方面论述了“心主神明”,阐述了“脑主神明”和“心脑共主神明”之异同。

【关键词】  古代哲学 中医藏象学说 脑主神明 心脑共主神明

  Abstract:The article sums up “the brain and the heart both govern the spirit”from the ancient philosophical basis,ancient anatomy,living and medical practice,the development of TCM viscera picture theory and modern clinical application of the corresponding theories.

  Key words:ancient philosophy;TCM viscera picture theory;brain governs the spirit;heart and brain both govern the spirit
   
  近10年来,关于“孰主神明”的争论十分激烈。据笔者所掌握的资料,仅在中医期刊中就发表了上百篇,形成了“心主神明”、“脑主神明”、“心脑共主神明”的三足鼎立的格局。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和论证,认为只能是“心主神明”,“脑主神明”和“心脑共主神明”不能成立。

  1  心主神明的古代哲学基础

  1.1  古代哲学思想体系“天人相应”观点的影响面  关于“天人相应”的具体规则,《春秋繁露·人副天数》与《灵枢·邪客》里,均有相关的比拟。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对“天人相应”的问题阐述较为明了:“唯贤人上配天以养头,下象地以养足,中傍人事以养五脏。”总结天人相副对中医脏腑学说的影响,主要的就是将人体分为天、地、人事三部分,脏腑“中傍人事”,故必须在体腔之内[1]。

  1.2  古代哲学思想体系“心灵论”的影响  先秦以前,古代哲学思想家都认为人的精神活动是心的功能反应,即古代哲学思想体系的“心灵论”。孔子曾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孟子曰:“心之官则思”,《医林改错》中所说:当时“不但医书论病言灵机发于心,即儒家谈道德、言理性,亦未有不言灵机在心者。”直到今天,专门研究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的学科,仍习惯地称为“心”,这些都具体体现了当时人们对心与思想、思维活动的密切联系的认识。中医学中心主神明论的形成首先与其受古代哲学思想体系的“心灵论“的深刻影响有关[2]。

  1.3  古代哲学思想体系五行学说的影响  《白虎通德·论惰性》说:“人本含六律五行气而生,故内有五脏六腑。”,《白虎通德·五行》说:“人有五脏六腑,何法?法五行六合也……”。在五行原理的支配下,古人将五脏与六腑的命名,部位的安排全局限于体躯之内。可见,五行观念对脏腑的影响,就是首先只选五个脏,主神志之大任也只能由心完成[3]。

  2  古代解剖、生活和医疗实践成就了心主神明
   
  据学的考证,早在红山文化时期,古人就在墓葬死者的心胸部放置“勾云形玉佩”,这种习俗表明古人希望死者升天后,心脏能像生前那样搏动,从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得到永生[4]。这些事物说明古人心目中的死亡是“心死亡”,而不是“脑死亡”。所以,心脏一旦停止搏动,意味着一切神志活动都停止了。心脏的搏动,引起古人的关注,人们甚至在胸前区都观察到心跳,这就是《黄帝内经》所描述的“虚里”。古人在长期的生活和医疗实践中,体验到精神刺激可以影响心脏功能;并且认识到精神、意识与思维活动,与心主血脉的功能联系密切。如《灵枢·本神篇》说:“心藏脉,脉舍神”,《灵枢·营卫生会》说:“血者,神气也。”《灵枢·平人绝谷篇》又说到:“血脉和利,精神乃居。”。心脏在生理状态下,维持正常的精神、意识与思维活动,表现为精神焕发、思维清晰、反应灵敏、记忆力强、语言流畅而达意、应变力强;在病理情况下,就表现为不同种类、不同程度的精神活动异常,如精神萎顿、反应迟钝、记忆下降,注意力不集中,昏迷,不省人事。正因为这些具体的规律来自于实践的总结和归纳,因而指导临床也是正确的。

  3  “脑主神明”的沿革
   
  西汉《春秋纬元命苞》中可看到明确将“神”与“脑”联系在一起的论述:“脑之为言在也,人精在脑?头者,神所居。”其后,在道家著作中,关于脑主神、主思维的论述屡见不鲜。而在中医著作中上述言论则极为罕见,主张“脑主神明”者,大多上溯《内经》“头者,精明之府”,李时珍《本草纲目》:“脑为元神之府”等。但不少学者以翔实的证据指出:“头者,精明之府”的本义是“眼睛位于头中”[5?6],“脑为元神之府”也与神志不相干[7?8]。据主张“脑主神明”学者的考证,目前可以查知者仅有以上寥寥数条只言片语,而且大都是引自道家之论述[9]。到了两汉时期,经过对《黄帝内经》的整理修定,其它学说被删去,“心主神明”成为定论,并一直被奉为圭臬之说,使后人不敢轻言改动,从此流传至后世,直至今日[1]。

  4  时至今日,脑仍不能进入藏象学说核心体系
   
  “藏”是中医学特有的概念,中医学的整体观念和“以象测藏”的认识方法,决定了它是一个在形态性结构的基础上被赋予了功能性结构的成分而成为形态功能合一性结构[10]。五脏六腑在其形态性结构的基础上被赋予了功能性结构的成分而成为了中医学的“藏”,亦成为五行藏象体系的核心内容,处于支配地位。而中医对奇恒之腑的认识,基本上仍停留在古代解剖学的认知水平上,奇恒之腑游离于五脏各个子系统之外,其功能的正常与否直接由五脏主控,处于被支配地位。在这种状态下,脑要作为“藏”走进中医藏象理论的核心体系是不可能的。清末解剖名人王清任可谓深谙此理,故其于《医林改错·脑髓说》开篇即云:“灵机记性不在心在脑一段,本不当说,纵然能说必不能行。”

  5  心主神明的临床运用
   
  在中医学中,藏象学说不仅是人体生理解剖的基础,而且是疾病防治诊断和的理论基础。中医将脑的生理和病理统归于心而分属于五脏,已经形成相对完整的体系,贯彻于中医学的理、法、方、药等诸方面,并有效指导临床实践。中医的心阴虚、心阳虚、心气虚、心血虚、心火旺、痰火扰心、痰迷心窍等病证基本可概括神志方面的病理变化,益心气、养心血、温心阳、清心火、化痰开窍等治疗方法基本可概括治疗神志疾病的方案,而且效果显著。

  6  脑理论的思考
   
  脑主神不一定要立脑为脏,脑为奇恒之腑主神而与五脏产生密切关系。从目前一些医家另立脑脏脑病的文章来看,其脑理论中脑的生理、病理实质仍以中医传统脏象学说理论为基础,并未有本质突破,于临床也没有更大的指导意义。如王白玲等[11]认为六腑为表,五脏为里,脑为里中之里;脑主神明,统帅五脏;五脏之精、气、血、津液上供于脑,故五脏气机的失调可累及于脑。郑雅琴[12]认为脑与五脏应成母子体系,母与子系统之间是子病及母、母病及子、相生相克、相乘相侮的五行关系,即五脏论变为子系统中的一部分,脑变为母。黄信初[13]认为眼睛通过血脉与脑及颈项脊髓相通,形成一个系统,脑通过这个系统实现其对五脏六腑全身的联系、调节和控制。张俊龙[14]认为中医藏象学说新体系的最基本特点是将以五脏为中心的整体观转变为以脑神五脏为中心的整体观,人体生命活动由脑统领下的以五脏为中心的整体功能来完成。王新陆[15]在论及脑血辨证施治时,认为脑由髓汇聚而成,故与肾又有密切关系;脑的生理功能又需要五脏之精、气血以及水谷精微的滋养,故与五脏气血有关;当五脏失调时,会出现精神异常及其他病理变化。
   
  总之,对于“脑主神明”或“心脑共主神明”,无论古人还是今人,都未能形成一个从理论到临床的系统学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心主神明”则不同,从中医学的古代基础和解剖实践开始,逐步形成了一个贯彻于中医学理、法、方、药等各个层次和方面的完整体系,而且也一直有效地指导着临床实践,这是连主张“脑主神明”或“心脑共主神明”者都承认的客观现实。时至今日,脑病依然从五脏六腑,尤其是从心论治,就是倡导“脑主神明”和“心脑共主神明”既无必要也不可行的最好证明。

 

【】
    [1] 郝保华,张喜德.“心主神志”是多种历史因素综合的结果[J].中华中医药杂志,2005,20(4):197?202.

  [2] 唐广仁,詹向红,杨长寅.“心藏神”浅识[J].河南中医药学刊,1995,10(4):38?39.

  [3] 汉·班固.白虎通德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26?28.

  [4] 李季.文明的起源[M].成都:四川出版社,1998:217?219.

  [5] 刘昭纯.“头者,精明之府”新解[J].国医,1997,12(4):45?46.

  [6] 孙广仁.《素问·脉要精微论》“精明”涵义辨析[J].中医文献杂志,2000,20(4):28?29.

  [8] 孙雨来,薛茜,宋雅芳.脑为元神之府析疑[J].陕西中医函授,2001,10(1):4?6.

  [9] 张效霞,王振国.关于“孰主神明”的争鸣与反思[J].天津中医药,2006,23(5):360?364.

  [10]孙广仁.中医基础理论[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4:67?68.

  [11]王白玲,李战德.试论脑在脏象中的地位[J].中国中医急症,2005,14(1):66?67.

  [12]郑雅琴.论中医学说脑与五脏、命门的关系[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1997,3(3):53?54.

  [14]张俊龙.从“脑主神明”论建立中医藏象学说新体系的构想[J].中国医药学报,2001,16(4):67?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