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深闺 终有人知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龚丽雅 时间:2010-08-31

  内容摘要:2006年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赛在界乃至全社会掀起一股“原生态”的热潮。“原生态”热潮的出现使我们看到音乐界在对待民族音乐,民族音乐与外来文化的关系,民族音乐的发掘、抢救、整理,与传承这些“老问题”上必须作出新的思考与定位。

  关 键 词:基因 民族瑰宝 “挤出”和“边缘化” “本原性”与“个性”
  
  2006年中央电视台在第十二届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中首次把“原生态”民歌作为一种演唱方法同美声、民族、通俗组合并纳入此赛,这一创举无疑为歌坛乃至整个社会文化生活注入了一支兴奋剂,掀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波澜。从上世纪80年代初至今,通俗歌曲以一种无法遏制的势头跻身到中国文化生活。而“原生态”的出现出乎所有包括歌者本人和大多数声乐专家、学者意料之外,同时也给世人带来了更为巨大的惊喜。
  那些身着民族盛装带着满身泥土气息的插秧姑娘,那些来自大山深处、带着很少进城的腼腆、靠喝二两酒壮胆上台的山中汉子,那些来自西北边陲草原、生活在马背上的彪悍歌手,给我们带来的不是“经典”“规范”“”的歌唱技术,而是妙不可言的天籁之音。在这些来自天堂般的声音面前,谁都可以看出,即使对民族声乐再有成见的艺术家,如果还用“经典”“规范”“科学”的老标准去评价中国的民族声乐,将会显得多么幼稚与可笑。
  然而,在狂热的惊喜之余,我们应该发现和领悟些什么呢?为什么在经历了数百年、数千年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进步之后,在人们对自身的民族文化感到自卑自弃而去远渡重洋、学习诸多外来文化之后,却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自己的文化宝库里,发现了被遗弃着的如此绮丽的瑰宝呢?这些“瑰宝”发掘出来之后,是任其自生自灭,还是从此重见天日,传承开来?它们的前途究竟如何?它们的美学价值、当代社会价值、传承价值与方法等等是否在此刻该由我们这一代声乐工作者与研究者给予重新思考与定位呢?
  “原生态”,一个从生物学“引进”的名词,用来描述如今出现的声乐现象确实非常恰当。它有点像熊猫、金丝猴。我们应认识到,“原生态”作为一种概念越来越直接地被用于文化生活时,它有着被“挤”出来的意味。
  在整个社会进程中,文化永远伴随着物质文明的而发展,在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演进过程中常常有这样的现象:先进的物质文明的代表者所附属的文化,也往往被作为一种文化的时尚、先进文化的象征受到推崇,久而久之把原本自己优秀的文化束之高阁,从而慢慢失去了具有自己特色的文化。因此,物质文明的进步除了带给人们物质生活的富足之外,文化则表现为时尚、流行、过渡、整合、统一,从而形成“规范”并作为“先进”的文化运用先进的科技成果予以传播与传承。那些被“挤”出的文化形式就不断地被置于边缘化的地位,停留在边远的物质文明不发达的地域,以一种旧有的传承形式,艰难地存活和传承下来。这就是“原生态”文化为什么总是在一些边远的山区与边陲地区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的原因。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物质文明的潮水把文化带到一定的巅峰时期,人们就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艺术的真谛应是发掘人之本原的文化,是充满个性张扬的文化,趋同的“规范”确实适合传播与传承,但也正因为此,完美的技术性使艺术丢失了宝贵的“本原性”与突出的“个性”。而恰恰正是这些“本原性”与“个性”,才真正代表了各种种族的独具特色的“文化记忆”与“文化基因”,因此不知过了多少代,人们才终究意识到它的珍贵来。
  作为肩负了对中华文化的展示、传播、倡导、导向重任和功用的中央电视台,创办此次大赛对于唤醒人们对于传统文化的怀恋,展示现时文化和外来文化形式在我国的发展盛况,通过中华各民族本原文化同现时文化和外来文化形式的对比,从而坚定了人们对中华文化形式的自信心与自豪感,无疑起到了前所未有的作用。它使声乐艺术界长期以来对中国民族声乐的“不科学”“不规范”等自卑观念给以重新思考的可能;使人们对声乐艺术最原本的初衷,与歌唱对于人类最原本的功能,及更深层的美学意义给以重新思考与定位的可能。因此此举的意义是深远的。其实,在此次大赛前,著名民族声乐演唱家宋祖英的歌声首次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余音绕梁”;本次大赛大奖得主李怀秀、李怀福,作为民族声乐“原生态”在美利坚歌坛引起反响;头缠羊白肚毛巾的山西民歌歌手阿宝几遭冷遇几次复出,终使歌坛刮目相看的现象都是此次大赛的序曲。
  看了这场大赛使笔者不禁想起《行走的刘索拉》,刘索拉远渡重洋,深入到黑人贫民区以坚忍不拔的探索精神学习蓝调的壮举,而我们现在再重新聆听她的演唱录音时,会使我们仿佛在冥冥中领悟到中国“原生态”的神韵。正如刘索拉自己在后来意识到的那样:“到了美国,学了蓝调以后,特别奇怪,一下子就看到了中国音乐的好处。”[1]这是否对我们研究中国音乐的学者们在如何看待中国民族文化、民族声乐的问题上,在如何发掘、研究、继承民族文化和民族声乐的态度和方法上提供了一些可贵的启迪与?

  在珍宝出土以后,它在现实社会的实用价值、研究价值、美学价值、传播价值、传承价值与方法,也应该有一个明确的定位与思考。正如上文所说:“原生态”声乐不仅仅是一种歌唱形式,它渗透着一个民族几千年的文化积淀,它有着所有其他任何所谓“规范”的声乐形式都无法代替的价值和美学价值。但正是这一独特性,也使它成为了被历史和社会多次“优胜劣汰”被“挤出”和“边缘化”的文化形式。其实,各种文化形式都是社会进步的反映,地处中原的广袤土地上绝对不是从一开始就盛产大型戏剧和复杂的戏曲的,它们也曾经流传着大量的凝聚着本地文化的民歌小调。然而它们的民歌哪里去了?是在社会的进程中在不断地吸纳、兼容、整合的过程中,被那些“规范了”“复杂了”“完美了”的各种演唱形式演化和取代了。但是这种取代绝对不是美学价值、历史价值意义上的取代,而是传播、传承当代社会要求意义上的取代。“取代”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这种取代包括我们现在看到的所谓“原生态”在内,仍然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进行着,因为“在实际上,任何能力,一旦进入社会的轨道中,就无法再保持其‘纯粹性’或‘公正性’而负责感受和思维的内在自然能力”[2](尤其是以身教口传的传承形式传播的文化形式)。社会“人”的性质无法改变,时代的变迁对于传承载体的影响就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取代”的过程。因此可以说“原生态”并不“原生”,它是相对的。
  在这种“取代”的过程中,我们也应该看到,我们现在的很多艺术形式也在不断地“原生态”化,如民间现在仍在艰难地流传着的说唱艺术,甚至被誉为民族瑰宝的戏剧艺术,不管你承认与否,它们都在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马克思对于历史年代与艺术之间的不平衡性曾有过极为精辟的论述,他指出:古希腊作为“历史的人类童年时代,在它发展的最完美的地方”“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示出永久的魅力”,希腊艺术和史诗“仍然能够给我们以艺术享受,而且就其某方面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攀的范本”。[3]然而,社会并未因出土的无比珍贵的远古陶器而放弃了正在使用的塑料制品和不锈钢制品一样,我们在怀恋着完美的“希腊艺术和史诗”的同时,以更加兼容并蓄的态度大踏步地谱写着我们的当代生活并探索着未来。谁能保证我们现在的电影,它是不是未来的“原生态”文化形式呢?
  因此,笔者认为“原生态”声乐形式的磅礴于世是我们当代人对于艺术返璞归真的需求,是当代人对于艺术追求人格、人性、民族个性的需求,是人在腾飞,物质文明的发展阶段找到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尊心。然而我们也会清醒地认识到,“原生态”作为我们民族的自豪,它是我们文艺百花园里的一枝放射着特异色彩的奇葩,它能够在如今百花争艳的形势下脱颖而出,说明了它具有着无法取代的顽强的“艺术基因”和生命力,它会以这种特殊的、顽强的“艺术基因”的生命力,长久地放射出诱人的异彩。但正由于它独特的个性,它不可能成为一种主流的东西。所以我们应该以的态度对待她:
  
  一、 以最先进的科技手段研究并保留它的现状,以最忠实的态度发扬和传承它的原貌,决不能以“丰富”“规范”“发展”的初衷而使它“谬种遗传”。
  二、认真研究和甄别实质性的“原生态”,找出“艺术基因”,去其糟粕,扬其精华,不可以某种经济动机而葬送传承的初衷。
  三、在研究了“原生态”艺术的同时,把其精髓和“艺术基因”吸纳入我们歌颂当代生活的作品中。胡松华演唱的《赞歌》、才旦卓玛演唱的《毛主席的光辉》、黄红演唱的《小河淌水》等作品都透射着“原生态”的魅力。
  四、把“原生态”介绍给全世界。我国拥有56个民族,是一个多元一体的大家庭,使我们有丰富的“原生态”资源。它是我们的“民族瑰宝”,它充满着山野气息、泥土芳香。在历史的长河中,人们在天籁般的歌声中感悟人生和生命,畅想自然和宇宙。它处处显示着我们与世人不同的民族声乐的艺术个性和独特魅力。我们坚信,我们民族的富强和顽强的民族魅力会吸引全世界更多的像刘索拉这样的探索者、学者和我们一道去学习、传承、发扬光大我们的“原生态”,使这一“民族的真正成为世界的”。
  
  :
  [1]《行走的刘索拉》刘索拉著,昆仑出版社,2001年,第220页
  [2]《走向科学的美学》门罗著,中国文艺联合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12页
  [3]《马克思 恩格斯选集》第二卷第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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