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西域传》的若干问题

来源:岁月联盟 作者:余太山 时间:2010-09-06
(一)
 
傳文的叙例。
《隋書·西域傳》以“國”爲記述單位,總共記載了二十三“國”。其中,第一國吐谷渾、第二國党項、第七國女國和第二十三國附國,習慣上不屬於“西域”的範圍。也就是說,《隋書·西域傳》叙述的範圍和《魏略·西戎傳》、《晉書·西戎傳》、《梁書·西北諸戎傳》的叙述範圍相同。區別在於後三者是將西域事情歸入“西戎傳”,而《隋書·西域傳》和此後的《新唐書·西域傳》一樣,是將西戎事情歸入“西域傳”。
魏晉南北朝正史有時將西域和西戎分開編撰,有時又合爲一傳,大致取決於材料多寡,別無深意。
就西域諸國而言,國名之外,《隋書·西域傳》亦重王治之地望,記述風土、物類、民俗(尤重婚俗),與中原王朝之關係則重朝貢(所傳二十國均曾朝隋);也涉及各國與塞北遊牧部族(鐵勒、突厥)和諸國彼此間的關係,於諸國本身歷史則甚爲疏略。凡此均和前史“西域傳”沒有根本區別。諸國地望多以山水標識,如稱石國“居於藥殺水”,焉耆國“都於白山之南七十里”,于闐國“都葱嶺之北二百餘里”等等;凡此則與《周書·異域傳下》有關西域諸國的記述極其相類。
就《隋書·西域傳》而言,值得注意的是,這二十三國的排列次序。蓋南北朝以前編纂的“西域傳”最重路線,記述諸國之先後取決於各國在交通線上的位置。《隋書·西域傳》似乎是一個突出的例外。
茲據傳文所出四至,圖示諸國關係如下:
 
(03) 高昌
        │
(08) 焉耆(東去高昌,                 鄯善
        │   西去龜茲)                  │
(09) 龜茲(南去于闐, ──── (11) 于闐(東去鄯善,─ (07) 女國
        │   西去疏勒)                  │   南去女國,
│                               │   西去朱俱波)
(10) 疏勒(西去鏺汗, ───────  朱俱波
        │   南去朱俱波)
(12) 鏺汗(西北去蘇對沙那) ─ (06) 石國(南去鏺汗)
       │
       蘇對沙那
        │
(15) 米國(西去康國, ──── (16) 史國(西去那色波, ─── 那色波
        │   東去蘇對沙那,              │   南去吐火羅,
│   西南去史國)                │   北去康國)
(04) 康國                      (13) 吐火羅(南去漕國)
        │                               │
(17) 曹國(東南去康國,        (22) 漕國(北去帆延,─ (14) 挹怛
        │   西去何國)                  │   東去刦國)        (南去漕國)
(18) 何國(西去小安)       ┌──── │ ─────┐
        │                    │                      │
       小安國                刦國                    帆延
 
(05) 安國(西有畢國)
           ┌──────── │ ────────┐
           │                 │                 │
畢國        (19) 烏那曷國 ─ (20) 穆國
                           (東北去安國,     (東北去安國,
西北去穆國)       西去波斯)

(21) 波斯國
                                              (西北去拂菻)

拂菻
 
國名前的數字表示各國在傳文中出現的次序。最初兩國吐谷渾、党項和末一國附國,由於傳文沒有提供四至情況,故未列入。由此可見,如果按照交通路線,各國編次是混亂的。旣然別無其他編纂規則可尋,不能不認爲傳文出諸不諳西域事情的編者之手。
 
 
(二)
 
傳文所載西域里數。[1]
1 高昌國“去敦煌十三日行”。
1 “十三日行”:自高昌赴敦煌的行程,即1300里(以馬行一日百里計)。按此乃經由“大海道”之行程。《西州圖經殘卷》:“右道出柳中縣界,東南向沙州一千三百六十里,常流沙,人行迷誤。有泉井,醎苦。無草。行旅負水擔糧,履踐沙土,往來困弊”。[2]《史記正義》卷一二三引裴矩《西域[圖]記》亦稱:“[鹽澤]在西州高昌縣東,東南去瓜州一千三百里”。
2 安國“國之西百餘里有畢國”。
2 “百餘里”:自畢國去安國王治的行程。
3 石國“南去鏺汗六百里,東南去瓜州六千里”。
3.1 “六百里”:石國王治赴鏺汗國王治的行程。案:據下文可知“六百里”應爲“五百里”之訛。又,據《魏書·西域傳》,者舌(石國)去破洛那1000里。
3.2 “六千里”:自石國王治經鏺汗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亦即石國王治去鏺汗國王治500里與鏺汗國王治去瓜州5500里之和。
4 焉耆“都白山之南七十里,漢時舊國也。……東去高昌九百里,西去龜茲九百里,皆沙磧。東南去瓜州二千二百里”。
4.1 “七十里”:自焉耆國王治至白山的行程。案:此里數與《周書·異域傳下》所載相同。
4.2 “九百里”:自焉耆國王治至高昌的行程。案:據《漢書·西域傳》,焉耆國王治至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835里,又據《元和郡縣圖志·隴右道·西州》(卷四十),交河城至高昌80里,知“九百里”乃經由交河城的行程,不過約數。
4.3 “九百里”:自焉耆國王治至龜茲國王治的行程。案:據《漢書·西域傳》,自焉耆國王治員渠城經尉犂國王治赴烏壘城的行程400里,自烏壘城赴龜茲國王治延城三百五十里。兩者之和僅750里。
4.4 “二千二百里”:自焉耆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亦即焉耆國王治去高昌900里,與高昌去敦煌1300里之和。
5 龜茲國“都白山之南七十里,漢時舊國也。……東去焉耆九百里,南去于闐千四百里,西去疏勒千五百里,西北去突厥牙六百餘里,東南去瓜州三千一百里”。
5.1 “七十里”:自龜茲國王治至白山的行程。案:《周書·異域傳下》:龜茲國在“在白山之南一百七十里”,應是本傳奪“一百”二字。
5.2 “九百里”:卽里數4.3。
5.3 “千四百里”:自龜茲國王治至于闐國王治的行程。
5.4 “千五百里”:自龜茲國王治至疏勒國王治的行程。案:據《漢書·西域傳》,疏勒、龜茲去烏壘分別爲2210和670里,龜茲去疏勒應爲2210和670里之差:1540里。
5.5 “六百餘里”:自龜茲國王治至突厥國王治的行程。
5.6 “三千一百里”:自龜茲國王治經焉耆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亦即龜茲國王治去焉耆國王治900里,與焉耆國王治去瓜州2200里之和。
6 疏勒國“都白山南百餘里,……東去龜茲千五百里,西去鏺汗國千里,南去朱俱波八九百里,東北去突厥牙千餘里,東南去瓜州四千六百里。大業中,遣使貢方物”。
6.1 “百餘里”:自疏勒國王治至白山的行程。
6.2 “千五百里”:卽里數5.4。
6.3 “千里”:自疏勒國王治至鏺汗國王治的行程。
6.4 “八九百里”:自疏勒國王治至朱俱波國王治的行程。
6.5 “千餘里”:自疏勒國王治至素葉城的行程。
6.6 “四千六百里”:自疏勒國王治經龜茲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亦即疏勒國王治去龜茲國王治1500里,與龜茲國王治去瓜州3100里之和。
7 于闐國“都葱嶺之北二百餘里。……東去鄯善千五百里,南去女國三千里,去朱俱波千里,北去龜茲千四百里,東北去瓜州二千八百里”。
7.1 “二百餘里”:自于闐國王治至葱嶺的行程。案:此里數與《周書·異域傳下》同。
7.2 “千五百里”:自于闐國王治至鄯善國王治的行程。
7.3 “三千里”:自于闐國王治至女國王治的行程。
7.4 “千里”:自于闐國王治至朱俱波國王治的行程。
7.5 “千四百里”:卽里數5.3。
7.6 “二千八百里”:此里數有誤。
8 鏺汗國“都葱嶺之西五百餘里。……東去疏勒千里,西去蘇對沙那國五百里,西北去石國五百里,東北去突厥二千餘里,東去瓜州五千五百里”。
8.1 “五百餘里”:自鏺汗國王治至葱嶺的行程。
8.2 “千里”:卽里數6.3。
8.3 “五百里”:自鏺汗國王治至蘇對沙那國王治的行程。
8.4 “五百里”:自鏺汗國王治至石國王治的行程。此里數與“石國條”有異,似乎應以此爲凖。
8.5 “二千餘里”:表示鏺汗國王治去素葉城的行程(20×100里/日)。
8.6 “五千五百里”:里數表示自鏺汗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五千五百里”或係“五千四百里”之訛。
9 吐火羅國“都葱嶺西五百里。……南去漕國千七百里,東去瓜州五千八百里”。
9.1 “五百里”:自吐火羅國王治至葱嶺的行程。
9.2 “千七百里”:自吐火羅國王治至漕國王治的行程。
9.3 “五千八百里”:自吐火羅國王治至瓜州的行程,經由不明。
10 挹怛國“都烏滸水南二百餘里。……南去漕國千五百里,東去瓜州六千五百里”。
10.1 “二百餘里”:自挹怛國王治至烏滸水的行程。
10.2 “千五百里”:自挹怛國王治至漕國王治的行程。
10.3 “六千五百里”:自挹怛國王治至瓜州的行程,經由不明。
11 米國“西北去康國百里,東去蘇對沙那國五百里,西南去史國二百里,東去瓜州六千四百里”。
11.1 “百里”:自米國王治至康國王治的行程。案:據《魏書·西域傳》,悉萬斤國王治悉萬斤城去米國王治迷密城一日行程(100里)。
11.2 “五百里”:自米國王治至蘇對沙那國王治的行程。
11.3 “二百里”:自米國王治至史那國王治的行程。
11.4 “六千四百里”:自米國王治經由鏺汗國去瓜州的行程,亦即米國王治去蘇對沙那500里、蘇對沙那王治去鏺汗國王治500里,和鏺汗國王治去瓜州5400里之和。
12 史國“都獨莫水南十里,舊康居之地也。……北去康國二百四十里,南去吐火羅五百里,西去那色波國二百里,東北去米國二百里,東去瓜州六千五百里”。
12.1 “十里”:自史國王治至獨莫水的行程。
12.2 “二百四十里”:自史國王治至康國王治的行程。
12.3 “五百里”:自史國王治至吐火羅國王治的行程。
12.4 “二百里”:自史國王治至那色波國王治的行程。
12.5 “二百里”:卽里數11.3。
12.6 “六千五百里”:自史國王治經由米國赴瓜州的行程,亦即史國王治至米國200里,和米國王治至瓜州6400里之和。“六千五百里”或係“六千六百里”之訛。
13 曹國“都那密水南數里,舊是康居之地也。……東南去康國百里,西去何國百五十里,東去瓜州六千六百里”。
13.1 “數里”:自曹國王治至那密水的行程。
13.2 “百里”:自曹國王治至康國王治的行程。
13.3 “百五十里”:自曹國王治至何國王治的行程。
13.4 “六千六百里”:自曹國王治經由康國、米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亦即曹國王治至康國王治100里、康國王治至米國王治100里,和米國王治至6400里之和。
14 何國“都那密水南數里,舊是康居之地也。……東去曹國百五十里,西去小安國三百里,東去瓜州六千七百五十里”。
14.1 “數里”:自何國王治至那密水的行程。
14.2 “百五十里”:卽里數13.3。
14.3 “三百里”:自何國王治至小安國王治的行程。
14.4 “六千七百五十里”:自何國王治經由曹國王治至瓜州的行程,亦何國王治至曹國王治150里和曹國王治至瓜州6600里之和。
15 烏那曷國“東北去安國四百里,西北去穆國二百餘里,東去瓜州七千五百里”。
15.1 “四百里”:自烏那曷國王治至安國王治的行程。
15.2 “二百餘里”:自烏那曷國王治至穆國王治的行程。
15.3 “七千五百里”:經由安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由此可以推知安國王治去瓜州7100里,亦即烏那曷國王治去瓜州7500里與烏那曷國王治去安國王治400里之差。
16 穆國“東北去安國五百里,東去烏那曷二百餘里,西去波斯國四千餘里,東去瓜州七千七百里”。
16.1 “五百里”:自穆國王治至安國王治的行程。
16.2 “二百餘里”:卽里數15.2。
16.3 “四千餘里”:自穆國王治至波斯國王治的行程。
16.4 “七千七百里”:自穆國王治經由烏那曷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亦即穆國王治至烏那曷國王治200里,和烏那曷國王治去瓜州7500里之和。
17 波斯國“西去海數百里,東去穆國四千餘里,西北去拂菻四千五百里,東去瓜州萬一千七百里”。
17.1 “數百里”:自波斯國王治去地中海東岸的行程。
17.2 “四千餘里”:卽里數16.3。
17.3 “四千五百里”:可能是自波斯國王治往赴拂菻國王治的行程。案:據《魏書·西域傳》,自波斯國王治赴伏盧尼國(拂菻)王治3100里。本傳所載也許是經由陸路的行程。
17.4 “萬一千七百里”:自波斯國王治經由穆國赴瓜州的行程,亦即波斯國王治去穆國王治4000里,和穆國王治去瓜州7700里之和。
18 漕國“北去帆延七百里,東去刦國六百里,東北去瓜州六千六百里”。
18.1 “七百里”:自漕國王治去帆延的行程。
18.2 “六百里”:漕國王治去刦國王治的行程。
18.3 “六千六百里”:自漕國王治赴瓜州的行程,經由不明。
推敲以上里數,似乎可以說明以下問題:
1 本傳不載諸國王治去隋都的里數,僅通過去瓜州里數間接表示。這是和前史“西域傳”最大的區別,不能不說是編者的一個不可原諒的疏忽。
2 本傳所載里數多有重複(如里數5.4與6.2、16.3與17.2等),這也是前史“西域傳”很少見的,似乎也能說明編者的漫不經心或資料的短缺。
3 瓜州,北魏置,治敦煌(今敦煌西南)。據《元和郡縣圖志·隴右道·沙州》(卷四〇),隋大業三年(607年)改爲敦煌郡。本傳以瓜州爲基準的里程記載均依據大業三年前的資料。
4 本傳所見西域里數堪與前史印證者不多,說明其有獨立的資料來源。一般認爲可能取材於裴矩《西域圖志》,但並無確證。因此,不能不認爲由於“中國大亂,朝貢遂絕”,檔案被毀,“事多亡失”,以致編者在記錄里數時祇能利用大業三年前業已獲得的資料。
 
 
(三)
 
一般認爲裴矩《西域圖記》是《隋書·西域傳》的主要資料來源。然而只要仔細推敲,便不能不認爲這不過是相當然罷了。
裴矩書明載於《隋書·經籍志二》(卷三三):“隋西域圖三卷,裴矩撰”。《隋書》編者無疑見到此書,書序卽見諸《隋書·裴矩傳》(卷六七)。《隋書·西域傳》末:“煬帝規摹宏侈,掩吞秦、漢,裴矩方進《西域圖記》以蕩其心”云云,更進一步說明本傳編者也是見過這本書的。
據研究,裴氏書完成於大業二年。[3]這和傳文以瓜州爲記述諸國位置的基準點也是一致的。
但是,說《隋書·西域傳》取材於裴矩《西域圖記》至少有以下幾點無法解釋:
1 裴序稱:“西域圖記,共成三卷,合四十四國”。可是本傳所傳西域諸國不過二十國,即使加上西戎三國也只有二十三國。[4]
2 如果說囿於體例,本傳祇能記述來朝諸國,則傳首明載,大業中“相率而來朝者三十餘國”。考慮到這三十餘國來朝,均係裴矩“於武威、張掖間往來以引致”的結果,雖然這些三十餘國朝隋已在裴著完稿之後,但無疑包括在裴著之中。這也說明本傳並未參考裴著。
3 裴序明載當時通西域道路:“發自敦煌,至于西海,凡為三道,各有襟帶。北道從伊吾,經蒲類海鐵勒部,突厥可汗庭,度北流河水,至拂菻國,達于西海。其中道從高昌,焉耆,龜茲,疏勒,度葱嶺,又經鏺汗,蘇對沙那國,康國,曹國,何國,大、小安國,穆國,至波斯,達于西海。其南道從鄯善,于闐,朱俱波、喝槃陀,度葱嶺,又經護密,吐火羅,挹怛,忛延,漕國,至北婆羅門,達于西海。其三道諸國,亦各自有路,南北交通。其東女國、南婆羅門國等,並隨其所往,諸處得達。故知伊吾、高昌、鄯善,並西域之門戶也。總湊敦煌,是其咽喉之地”。然如前述,傳文叙述各國次序全無章法,說明編者對於西域道路走向、以及諸國在交通線上的位置不甚了了。
儘管裴著是地志,重在地理;本傳則注意人事,即文治武功;而但兩者定有不少相通之處。正如歷代正史“西域傳”無不重視西域交通以及諸國在交通線上的位置,本傳的編撰宗旨似亦不應例外。換言之,如果取材裴著,傳文在這些方面應該有更充實、準確的表述。
另外,《隋書·西域傳·高昌傳》有載:
 
從武威西北,有捷路,度沙磧千餘里,四面茫然,無有蹊徑。欲往者,尋有人畜骸骨而去。路中或聞歌哭之聲,行人尋之,多致亡失,蓋魑魅魍魎也。故商客往來,多取伊吾路。
 
說者以爲這是《隋書·西域傳》取材裴著的確證。蓋《史記正義》卷一二三引裴矩《西域[圖]記》云:
 
[鹽澤]在西州高昌縣東,東南去瓜州一千三百里,並沙磧之地,水草難行,四面危,道路不可準記,行人唯以人畜骸骨及駝馬糞為標驗。以其地道路惡,人畜卽不約行,曾有人於磧內時聞人喚聲,不見形,亦有歌哭聲,數失人,瞬息之閒不知所在,由此數有死亡。蓋魑魅魍魎也。
 
又,《太平寰宇記·隴右道七·西州》(卷一五六):
 
柳中路:裴矩《西域[圖]記》云:自高昌東南去瓜州一千三百里,竝沙磧,乏水草,人難行,四面茫茫,道路不可準記,唯以人畜骸骨及駞馬糞為標驗。以知道路。若大雪卽不得行。兼有魑魅。以是商賈往來多取伊吾路。
 
字句的相似似乎已足以說明問題。[5]
今案:類似文字已經出現在《周書·異域傳下·高昌傳》:
 
自燉煌向其國,多沙磧,道里不可准記,唯以人畜骸骨及駞馬糞爲驗,又有魍魎怪異。故商旅來往,多取伊吾路云
 
《周書》雖亦出自唐人之手,但不能排除編者利用北周檔案的可能性,或者說不能排除《周書》、《隋書》和裴著有關記載具有共同資料來源的可能性。質言之,上引文字也不能作爲《隋書·西域傳》徵引裴著的確證。
又,《史記正義》引《西域圖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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